复计较之中慢慢走进客厅。 宽敞的客厅内布置简单,并没有如今常见的座椅和茶几,依旧还是老旧的案桌和矮榻,就连眼下许多王侯公卿和嫔妃寝宫之中司空见惯的屏风都没有,因此显得有些空旷。 迎面最中央的矮榻上,跪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公子,因为房间里面非常阴暗,赵高使劲儿睁大唯一的眼睛,几年不见,胡亥容貌依稀相仿,但体型和神态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让赵高看起来非常陌生。 “尹布辛拜见公子殿下!”隔着两丈距离,赵高躬身行礼。 “尹太医,你突然而至,献本公子这卷书简到底是何用意?”胡亥声音依旧清冷的似乎没有半分情绪。 “此书公子莫非不认得?”尹布辛轻声疑问。 胡亥再次将放在面前案桌上的竹简翻开,微微看了几眼之后突然一拍案桌,砰的一声巨响之中案桌上的茶盏歪到滚落下来。 “一个藏头垢面的苗巫,混迹于皇宫之中,用不知所谓的药剂迷惑我父皇,今日竟然还敢用一册来历莫名的书简欺瞒本公子,来人,拖下去打死!”胡亥厉声大喝。 “喏~”客厅外面几个内侍大步走进来,抓住赵高就往外拖。 “公子,还请听某一言,此书公子细看,莫非不认得是何人所著……”赵高被拖着一边走一边声音沙哑的呼喊。 胡亥这两年性情大变,主要是因为地位受到冷落。 这两天中秋节,整个咸阳张灯结彩,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皇帝挨着给后宫嫔妃和子女派发月饼,但却差点儿把他搞忘记了,所有的兄弟姐妹结伴出去逛集市赏花灯,却没有一个人前来邀他,自从李斯死后陈旭上台,突然之间他的身份地位便一落千丈,往日前来巴结他的文武官员和民间众多名士,如今全都销声匿迹,似乎都想纷纷和他划清界限。 因此这几天胡亥更加的情绪不宁,暴躁易怒,已经殴打过好几个宫人了。 而这个叫尹布辛的苗医他自然也知道一些,不过和几乎所有人一样,胡亥天然对这些异族人非常厌恶。 不高兴的时候突然来个讨厌的人。 任何人都不会给好脸色。 因此胡亥一怒之下要揍死这个不开眼的家伙,不过听着尹布辛反复强调这册竹简,胡亥忍不住还是再次仔细看了几眼,片刻之后突然脸皮微微一抖抬手,“且慢,把尹布辛带回来!” “喏~”几个内侍再次把赵高拖了回来丢在地上。 “所有人都退下,客厅四周三十丈之内一个人都不许留下!”胡亥再次开口。 “喏!”几个内侍拱手退出去,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呵斥之后,很快整个客厅变的极度安静。 “尹布辛,你这卷书简到底从何而来?”胡亥站起来,声音变得越发阴冷。 这册竹简上的内容和字迹,让他突然想起一个人,一个他让非常熟悉的人。 “公子,此书乃是一位友人相赠,当初赠予之时曾言,若是来咸阳可拜见公子殿下,他日必然飞黄腾达……” “飞黄腾达?哈哈,你是太高看自己呢还是太高看某,本公子的确认识撰写此书之人,但他和如今早变成了孤魂野鬼,而且还是一谋逆乱国之贼子,难道还想着他日飞黄腾达,哈哈……哈哈哈哈……”胡亥突然忍不住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大笑。 “这么说来公子您认出了这册书的来历?”面具下面,赵高的一只独眼闪过一丝微微的光芒。 “认出来如何?认不出来又如何?”胡亥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直勾勾的看着赵高冷哼的说,“这是前中车府令赵高的爰历篇,字迹也是他的手书无疑,本公子问你,这册书你何时何地所得?” “三年前在洞庭,路遇一老叟赠我这册书简……” “放屁!”胡亥上前一脚将赵高踹翻在地,“赵高数年前就被流徙蜀地,家产尽皆查抄,衣衫都是配发的囚服,而且听闻他后来已经全家被山匪杀死,这册书又不是金贵之物,如何会落到一个陌生老叟手中,而且还借你之手送到本公子手中,本公子又不是三岁孩童,到底是何人指使你前来,速速从实招来,否则本公子现在就杀了你……” 胡亥说话之时呛的一声抽出腰间一柄锋利的宝剑,雪亮冰寒的剑刃就搁在了赵高的脖子上。 “那老叟言说公子将来必然登基称帝,因此尹某才耗费无数精力炼制灵药献于李相和陛下跟随来咸阳,只为拜会投靠公子……” 听着赵高的话,胡亥感觉耳中嗡嗡之响,情急之中伸手一把抓住赵高的胸襟厉声低喝:“慎言,莫非你想害死本公子,你到底是何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