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闹,只哀哀地望着他,请求他留几分体面。 当时他选择了忽视,而今细想,才尝到了其中滋味,叫人浑身不适。 起初他只是宽慰自己,只是不习惯而已,待时日长些就好了。 遗憾的是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习惯,甚至越是忽略那种情感,它就越是张牙舞爪,最后如杂乱水草般将他拖下深渊中试图溺毙。 李瑜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溺在宁樱离去的挫败中不能自拔。 他本以为他能控制那些恼人的思绪,可当一个人静下来时,总是忍不住去想,心里头总是空落落的,像缺了什么一样。 把玉钗放回妆台,李瑜坐到床沿,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影,有她耍小性子时的俏皮,温顺听话时的诱哄,以及那柔软无骨的身姿和曼妙的身体…… 喉结滚动,李瑜默默地把脸埋入双掌,沮丧地意识到,他想她了,很想很想她。 不管他承不承认,那些疯狂的思念犹如细密的蛛丝,一点点侵入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把他思念的情绪牢牢粘住。 不论他挣扎也好,抵死不认也好,宁樱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都是不争的事实。 想到此,李瑜更觉挫败。 只是遗憾,他现在惦念的女人虽然也是辗转反侧,不过并不是怀念他,而是琢磨着怎么引诱主母蒋氏上钩。 宁樱性情柔顺,又八面玲珑,要在袁老夫人的院子里站稳脚跟轻而易举。 她相信她的存在必然是影响蒋氏的。 再加之她的身份尴尬,又是李瑜不战而败被袁杰讨回来的通房,且又跟了主子六年,是李瑜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枕边人,袁府待她如座上宾,蒋氏肯定恨得牙痒。 一个打不得,骂不得,送不得的女人,要怎么才能顺理成章除掉好呢? 宁樱觉得,她得给蒋氏释放点信号了。 这不,翌日闲暇时,宁樱懒洋洋地坐在摇椅上同丫鬟丁香唠嗑。 丁香也曾听说过她与京中贵女斗茶的英勇事迹,兴致勃勃八卦一番。 在听说誉王亲自打赏后,丁香艳羡不已,说道:“阿樱姐姐到底见过世面,跟我们这些麻雀有着天壤之别。” 宁樱摆手,“你这丫头真会哄人,我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个奴籍婢子,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 丁香正色道:“那可是秦王府,且还是一等丫鬟呢。” 宁樱:“一等丫鬟又如何,还不是说打发就打发。”又故意道,“你与其艳羡我,还不如把眼界抬高一点,瞧瞧外头那些女郎,虽然吃穿用度比我差些,但胜在是自由身,可自己寻良人,而不是像我们这般,主子把你配出去,你连话都不敢吭一声。” 这是大实话。 丁香道:“外头那些女郎,我想都不敢想,人家是良籍。” 宁樱:“所以你也无需羡慕我,我纵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不过是主子调-教来供人取乐的玩意儿,表面上看着光鲜,骨子里还不是跟你们一样。” 她这般口无遮拦,倒叫丁香觉得是真性情,一点都不虚伪掩饰,因为说的都是大实话。再加之丁香当初也是被人牙子贩卖进来的,在身份问题上能引起共鸣。 也是在那时,丁香才意识到,宁樱能讨人喜欢除了自身条件过硬外,嘴也会说话,又会来事,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混得太差。 府里的郎君把她讨回来,又得袁老夫人抬举,说不准日后还真有可能像传闻那样抬成侍妾。 只不过主母会容得下她吗? 事实证明丁香的考虑不无道理,因为没过两日蒋氏房里的丫鬟私底下找到她,说贾婆子要问话。 丁香顿时绷紧了皮,趁着办事的间隙悄悄去了一趟。 当时贾婆子坐在屋里,一派威严。 丁香只是下等丫鬟,跪在地上等着顶头的人询问。 贾婆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沉默了许久才道:“今日你没见过我,明白吗?” 丁香忙点头,“奴婢知道。” 贾婆子这才满意道:“我有些话要问你,你只需如实回答便是。” 丁香应声是。 贾婆子干咳一声,说道:“海棠院里头的那位,你侍奉得如何?” 这话问得巧妙,丁香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困惑道:“奴婢愚钝,还请贾妈妈明示。” 贾婆子垂眸睇她,“我是说那婢子可安分?” 丁香答道:“阿樱姑娘安分守己,没闹出什么事来。” 贾婆子轻轻的“哦”一声,又试探问:“你们平日里相处得如何?” “还算融洽,阿樱姑娘有一颗玲珑心,会来事……” 话还未说完,贾婆子就冷哼一声打断,“她可曾与你说过秦王府的事?” 丁香点头,“说过。” 贾婆子:“你且说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