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疏雨何岑闻现在除了寻找严姑娘的尸身外,还在专心筹划着,自卖茶叶和庭审之事。岑闻还在忙着改进末茶口感,她用冬云去茶市上买来的炒青茶试了几次,终于磨出了香味浓过苦味的茶末。于是她急忙差长守去问问严浩翔,是否能匀她一些玉清茶试试。 严浩翔收到口信好,当即便答应了。他也需要分些心思来,不能一再沉湎于妹妹身陨的消息中了。所以这会儿,他除了在扎进各处荒林里,寻找车辙和新土包的痕迹外,还是会抽出许多时间来重新料理茶园。 七号这日,沉风静到达了遂州,为了不惊动别人,只去岑家与姊妹两人见了一面,听两人详细讲了一遍天字房的情况。 沉风静也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十二号晚,船靠岸遂州,这一晚,他们定然是会落脚城中客栈歇息收整。第二日,才会上天字房去。并且多半不会直接从万利来正门进去,她会派人定好万利来附近,可能会有暗门直通万利来二层暗梯。 等人上去过个把时辰,酒足饭饱准备行不轨之事时,便到了沉风静拿人的时候。 此事并不需要岑家配合,只需要她们替她瞒住沉风静的行踪就好。 疏雨和岑闻心中清楚,临走前还送了茶末给沉风静,让她带回去可以分给下人喝。 转眼便到了十二号,果然如沉风静所料,晚上申时,那艘船如约靠岸了。船上几位京中和遂州官员皆宿在城中客栈中,其中来的,也还有那徐公子——徐清为。 隔日,十叁号中午,徐清为在得月楼设了宴为这些大人接风洗尘,其间李迹也带了好酒前来,不知道是来攀谁的势。但如今李知府下场未定,从前鄠州看好他的人,现在对他也只剩冷待。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李迹反正也不恼,只不动声色地赔笑喝着。 另一边,沉风静带的人早已接到了两州监察使,眼下局势,也只待这些人收席之后,悄悄入瓮了。 沉风静这边是山雨欲来之势,疏雨和岑闻这边就平淡躲了。这日,长守去拉了一箱玉清茶回来,进门时,看到二姑娘贴得很近地在和大姑娘说话,他模糊听到几句诸如“你最近都不陪我多睡会儿……”,“你看,说着你还不理我……”之类的嘟哝,然后大姑娘回了句甚么“…你那是睡懒觉还是折腾……”之类的姐妹间私房话。 长守不好意思细听,他赶忙敲了敲门框,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姑娘,茶我取回来了。” 疏雨听到他的声音,默不作声地带着椅子挪得离岑闻远了点。岑闻注意到了疏雨的动作,然后不满地把目光投向了门口的长守。 见长守无辜地抬着一盒茶叶站着,岑闻站起身来,没好气地去把茶叶接过,就要进内间去。 可走到长守面前时,岑闻好似闻到了一股奇异又熟悉的味道。 仔细嗅了嗅,岑闻出声疑惑地问长守:“你是沾上了甚么味道?” 她仔细回想了下,感觉这股味道不久前好像才闻到过。 长守问了问自己的袖子和肩膀,确实是一股味道,他于是苦着脸回话道:“回姑娘,下雨这路烂了,只能绕路从城西过来,路上过了一片臭椿树就熏成这样了。” 听他说着,岑闻点了点头,臭椿树确实是这股味道。可她还是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想着想着,目光瞟到桌上的茶盏,看姐姐气定神闲地到倒着茶,她忽然便想起来了。是李迹,他上次来茶坊时,身上便是这股味道! 岑闻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她试探性地问道:“这臭椿是到处都种么?” 长守想了想回道:“不是,村里头种的多,但这种成一片的好像也就引凤坡出来城西那一片。” 是了,李迹平素里并不爱踏青游玩,就算是为了陪父母去登山,那也断不会去城西那一片荒山。况且李迹来的那日还是早上,没有道理大清早的他便平白沾上了这股臭椿味。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为甚么严姑娘的尸身没和其他姑娘的埋在一起,就是因为李迹放不下心来,怕事情败露,于是自己将人挖出来,埋到了城西。埋尸定然耗费了他许多时间,不然不会沾上那么浓一股臭椿味,连熏香都盖不住。 想到这里,岑闻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她转过头去缓缓看着疏雨,说道:“姐姐,我好似知道严姑娘埋在哪儿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