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的,她也从不跟他提自己的家人与过去,谢老大不爱听,更见不得她那种饭前洗手甚至夏天还要天天洗澡的做派,不用谢家其他人指责,谢老大就先嫌她又费水又费柴。 可眼下,不知是因为他有了勇气带她跟女儿离开谢家那个魔窟,还是他第一次给了她安全感,又愿意和她一起抚养女儿,宋知雪鬼使神差地回答道:“我在想我爸妈……”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连忙抿嘴:“哥,你别生我的气,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搞资本主义,我就是有点想他们,我知道他们成分不好应该去改造,但他们毕竟是我爸妈——” 宋知雪紧张的不像话,她真的很怕谢隐会因为自己想父母而生气,当初嫁谢老大的时候他们家就说过了,不许她提过去的事,也不准再摆资本家小姐的做派,宋知雪怎么解释也没用。 “我懂,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十多年没有回去,也没有跟他们见面,会想念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谢隐说着,又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会有好起来的一天的。” 宋知雪听了,有点茫然:“真的会有吗?” “会的。” “可就算会有,已经流逝的时间也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轻声说着,眼前仿佛又回想起奶奶逐渐冰凉的双手,以及爷爷抱她痛哭失声去撞墙的场景,那时她什么都不懂,只是被吓坏了,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院子里的花被拔了个精光,唱片机被砸得粉碎,珍贵的书本连一页都留不住。 妈妈跟爸爸被拽走时最后抱住她亲了亲,告诉她要好好活下去,宋知雪只知道哭,他们用家里所有的财产打通了点关系,给她争取了个下乡的名额,让她不至于留在城里受罪,他们一定希望她活着,所以再苦再累的时候,宋知雪都没有想过去死。 谢隐叹了口气:“是啊,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这场浩劫之中呢?就算要过去,也至少还要好些年。” 等到政策再松一些,能够读书考试做生意,那要更久了。 宋知雪对他笑:“瞧我,又在胡说八道,哥,你别把我的话往心里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自己当了妈妈,忍不住去想我出生的时候,妈妈是不是也这样爱着我呢?” 谢隐温和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宋知雪也继续给女儿织帽子,她不再走神,织帽子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上手了,小女娃躺在襁褓里呼呼大睡,她是真的命硬,就是黄黄的瘦巴巴的看着是个小可怜,不过养一养就好了。 下雪的时候,不用担心村里有人来找茬,谢隐顶着风雪把房子漏风的地方补了起来,隔壁的也帮忙一起补了,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可不想让宋知雪母女真的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 不过不管怎样,都得等到年后再说了,现在他只能尽量将住的地方布置的干净温暖一些。 农村的年并不怎么喜庆,也不怎么热闹,因为家家户户都很穷,顶多就是切块猪肉,炒出来一盆菜,还是大白菜占多数,沾点荤腥就算过年,谁家要是有块糖甜甜嘴,那便了不得了。 牛棚这边却透出了一股年味,谢隐烧了好几道肉菜,全是他在山上抓到的战利品,锅里还熬着汤,每样他都分了一半给隔壁几位老人,剩下的全进了宋知雪的肚子,她饿了好多年,一朝吃饭,就有点不知饱饿,本来干枯消瘦的脸也终于有了血色,身上也多了点肉。 能长胖是最好的,怕就怕她胖不起来。 谢隐琢磨着不能这样下去,谢老大的成分很好,想找份营生应该不难,问题在于找什么营生,才能把宋知雪跟孩子一起带走呢?她根本就不是干农活的料,这回一分家,两个人的工分谢隐一个人就能拿,但总不能一直住牛棚,这是公家的地方,暂住还行,一直住那肯定不行。 而且要想进县城安顿,还得大队给开证明,否则名不正言不顺,去哪儿都不好使。 家是分了,户口还在谢老头家呢,想断个干净,光写保证书跟大队长同意不行,得去户籍处把户口迁出来,这么一想,麻烦事儿真是不少。 宋知雪就感觉自家男人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犹豫了下才问:“哥,你还好不?” 谢隐扭头看她,不让她担心:“我没事,我就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