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夫人真是哭笑不得:“都嫁了人的姑娘了,怎地还这样黏黏糊糊的?一点都不大气。” “我才不要大气,我就是要黏着娘,不管多大了,我都是娘的心肝宝贝。” 叶夫人那一颗心哦,真是软得要命,她不由得搂住了女儿,抿了抿唇,“那等晚上,我跟你爹说说吧。” 叶羲禾立刻道:“我也来。” “不用,你只管等着便是。” 叶羲禾很听娘亲的话,乖乖点头,然后到了晚上,偷偷摸摸跑去爹娘的房间门口窗户下蹲着偷听,还对站在不远处的谢隐招招手示意他一起来。 谢隐实在是做不来这种事,而且以他的耳力不必像叶羲禾这般也能听得到。 叶羲禾还怕他不来呢,犯罪总得找个人一起,到时候挨骂也能一起呀。 所以她又用力招招手,一定要谢隐靠近,谢隐无奈,只好走近她,跟着她一起蹲下。 房内很安静,似乎两人都在心平气和的说话,叶秀才这辈子都没想过妻子会有留下他离开的一天,比起生气,更多的是震惊、不敢置信,甚至以为叶夫人是在开玩笑。 叶羲禾在门外急得想拿手刨墙,被谢隐摁住了。 “夫人,你、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是不是我最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 叶夫人摇摇头:“夫君哪里都做得很好,是我自己不好,这把年纪了,竟还异想天开,突然好奇起外面的世界了。” 叶秀才连忙说:“夫人不可这样讲,人生而便有好奇心,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顿了一下,又艰难道:“可是夫人……夫人要是走了,剩下我一人要如何是好呢?我、我离不开夫人。” 叶羲禾瞪大了眼,没想到她那浓眉大眼一脸严肃的爹在私底下竟是这样跟娘说话的!娘不会心软了吧?! 叶夫人笑了笑说:“家里有叶伯叶妈,我又不是一去不返,有女婿在,你不必担心我跟羲禾的安危,夫君自己走不开,这些孩子们可还倚仗着你呢,我……我想出去看看,回来之后,也好把所见所闻讲给夫君听。” 叶秀才是个感性的人,他总是用一副不苟言笑的脸来掩饰自己的多愁善感,听到妻子这样说,他眼圈都红了。 再想要儿子,他也不想把女儿嫁到太叔家,哪怕太叔家再有钱也没用,所以太叔家给的彩礼,他生怕别人看轻女儿,又全都作为嫁妆送还了回去,毕生积蓄都拿来给女儿添妆,甚至在女儿嫁人后,时常望着女儿的房间出神。 他有着这个时代大多数男人都有的通病,大男子主义、重男轻女、过分爱面子……但同时他也有情有义,言行如一,对于妻子女儿的改变,虽然感到不适应,但仍努力接受。 里头渐渐安静了,许久没人再说话,叶羲禾很着急,她忍不住要去想,是不是爹生气了?不想让娘走?那她要不要进去给娘说情,或者是……把爹骂一顿? 不过后者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以叶羲禾现如今的胆量,骂爹可能还得再养一阵子。 她疑心是自己离得远了没听清,于是想要再靠近一点,结果脚下一滑,自己踩了自己的裙裾,谢隐眼疾手快扶住她,却惊扰了屋里的叶秀才与叶夫人,“是谁?!” 叶秀才疑心家里进了贼,连忙开门出来查看,叶羲禾捂着嘴巴不敢喘气,谢隐动作很快,拎着她就上了屋顶,两人这会儿正屏气凝神,避免被叶秀才发现。 叶秀才围着院子转了两圈没发现异样,这才回房,房顶的叶羲禾紧绷的肩膀缓缓垮下,谢隐伸手隔空点点她的鼻尖,以眼神询问她下回还偷不偷听了? 叶羲禾举起两只手朝他拜拜,苦着一张小脸,她再也不敢啦! 两人在屋顶等了会儿,虽然已是春日,但夜里冷得很,叶羲禾又是个不撑冻的,谢隐将自己的外衫解开披在她身上,她连忙拒绝要还他,被他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小心被发现。 待到屋子里已没了动静,应当都睡下了,谢隐才带着叶羲禾下去,她有点点心虚:“隐哥,我下回不这样了。” “没关系啊,反正被抓住了,挨骂的也是你。” 叶羲禾:? 隐哥,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谢隐笑着让她去睡觉,随后自己也在隔间的小床上躺下,有无跳到他手掌上蹦来蹦去,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从它拼命挥舞的两只细细小触手可以看出来,它真的很生气。 气得当然不是谢隐,而是太叔铸,它能让太叔铸倒霉,可主人却不让,这让小光团很不开心。 谢隐轻轻摸着它,小光团的触感很神奇,既不是毛茸茸也不是滑溜溜,像是把手浸润在清凉的水里,既有实体又没有实体,既存在又不存在。 “好不容易养这么大,分出力量来教训那种人多可惜呀。”他轻声说着,“你看看你,到现在都没养回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