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识到,但她确确实实是作为一样物品被“平分”了,她的身体属于她的丈夫们,他们像是老道的嫖客,盘算着一三你来二四我来五六他来第七天四人行,除了来月事的时间都要拿自己的身体去服侍丈夫们,这也是爱吗? 她的子宫同样不属于她自己,她必须要为每个丈夫都生下一个孩子才算圆满完成自己的职责,在这个过程中,“共妻”是“人”吗?她有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吗? 是谁在用爱情来美化这样的行为? 秀宁究竟是什么身份不知道,但是在爱情故事里,她的丈夫们都一定会成才,老大猎户,应该会当上将军,老二货郎,必然会成为商人,老三书生,便会加官进爵,三个男人一起将荣耀捧到她面前,让她当官夫人从此后半生享福。 真的吗? 就这样美满吗?就这样一帆风顺吗? 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当将军,走南闯北的货郎数不胜数,就方二能成为大商人?读到七老八十还是童生没考中秀才的多了去了,怎么方三就能蟾宫折桂? 醒醒吧,共妻不过是被吃的“肉”。 哪怕方家三兄弟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他们的所作所为、言行举止,也都无一不在表现着他们身为既得利者而不自知的无耻与贪婪。 所以方大没有从军,而且腿脚永久落下残疾;方二也没有当上大商人,仍旧扛着挑子走街串巷;方三还好些,考不上秀才便在家里开了个私塾教人念书,倒也能糊口,只是这样势必买不起仆人,也没法让秀宁做官夫人,她年纪轻轻便要不停生育,家里的男人们等着她照料伺候,衣食住行样样要她打点——他们倒是都将她当作了妻子。 当作了跟娘一样的妻子。 谢隐语气冷淡,秀宁生怕方三因自己被训斥,这本就是她住在人家亏欠别人了,连忙跟谢隐解释:“方二哥,这不能怪方三哥,是我硬抢过来要洗的,不是他的错。” “你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他若是不想让你抢,你怎么抢得过?你又不是蛮横耍赖之人。” 不过是方三顺水推舟。 谢隐把秀宁的大盆拿过来,让方三把自己的衣服被套捡走,淡淡地说:“大家住在一起互帮互助是理所当然,可要是连这些活都让别人做,那便是下作了。” 随后他又对秀宁说:“你为他们做饭洗衣扫地熬药,这些活计请人做哪个不要费钱?所以无需感觉愧疚,去洗你自己的衣服吧,不必管我大哥与三弟。” 秀宁犹豫地看了看谢隐,又看了眼方三,谢隐虽对弟弟严词,对秀宁却很温和,她也不大敢忤逆他,连忙福身跑开。 方三垂头丧气,谢隐便敲了下他的脑袋:“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人家是云英未嫁的姑娘,这些时日她都要去河边给你跟大哥洗衣服,你让村里人怎么看她?” 方三低着头,“是秀宁自愿的,我跟大哥也拒绝过的……” “可你们有私心,拒绝的不够果断干脆,这跟假意客套又有什么不同?” 说着,谢隐抬手扶住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三弟,这世间对女子多有苛责,因而身为男子,更应当为她们着想,不能做出有损他人名节的事来,你是读书人,应当懂得这个道理,难道还需要我一个货郎来提醒?” 方三闻言,讷讷低头,“二哥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他现在对秀宁只是好感朦胧,不曾捅破窗户纸,兴许还掰得回来,这个兄弟三人之家太穷了,可再穷也不是共妻的理由,不娶妻不要儿子不会死——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明白? 第287章 第二十五枝红莲(二) 因为是读书人的缘故,在家里总是比另外两个兄弟要高贵一点,方三还真没怎么自己洗过衣服,每次看到他要洗衣服,大哥二哥都是最激动的人,生怕他把时间浪费在干这些活儿上,赶着他去读书。 所以当谢隐让他自己洗时,方三甚至有点小委屈。 而秀宁最终只拿了自己的床单被套以及衣服出去洗,家里没有井,这年头,谁家里若是能有钱打口井,那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了。 一条小河从兴江村中央穿插而过,平时村子里的女人们都会聚集在这里洗衣服,喝水的话就去上游挑,村里就两家人有井,一家是里正,另一家是富农,家里女儿据说在县城里的大户人家当丫鬟,日子过得不错,常常能够贴补家里,所以这家人在村子里挺得意,尤其瞧不起那些个穷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