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小叔子小姑子抚养长大,没有孩子也不曾改嫁,直到公婆去世,小叔小姑各自成家,而她也垂垂老矣,才从遥远的海峡对岸得知对方的消息。 原来,他并没有出事,他已四世同堂,只是临老了,要死了,才想起老家还有个亏欠的妻子。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人的一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全都为他奉献了,一句对不起,一句下辈子补偿就可以了吗? 如果是夏婵,夏婵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宁可他在外头死了,也不愿意老了还要再见到男人对自己赔罪。 她怕自己都死了,还要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 唉…… 夏婵睁开眼睛,打开灯看了下时间,怎么睡不着了呢?四点钟还得起来蒸包子开门做生意,再不睡可不行啊。 是不是老啦?所以最近才这样多愁善感,总胡思乱想? 不应该的呀,她都多少年不想起那人了……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多久,夏婵迷迷糊糊睡着了,感觉没睡多长时间就到了四点,她轻手轻脚起床,用冷水洗了脸,抹点雪花膏,然后赶紧蒸包子,包子是昨晚包好的,只要上笼屉就成,此外还得再煮粥,有些客人会在店里吃早点。 夏婵就一个人忙活,做的早餐种类有限,五点半的时候夏栀也醒了,学校六点十分上早自习,从家里到学校骑自行车得十五分钟。 因为天渐渐热起来,蒸笼掀开那热气简直熏人,夏栀心疼妈妈,夏婵却不让她插手,赶她去上学。 她嘟嘟囔囔,唏哩呼噜喝了一碗粥,然后拿上包子放到书包,推着自行车跟夏婵打招呼:“妈,我走了。” “路上小心,记得看车。” “哎。” 一直忙活到六七点,附近邻居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虽然有些人爱在背地里嚼舌根,但大家其实都知道,夏婵爱干净,店里总是一尘不染,所以说归说,家里没空当做饭,还是会来买包子。 夏婵也不怎么跟左邻右舍计较,她计较的过来吗?吱吱太凶,她就得陪笑脸,免得谁家里人起了坏心思要对吱吱怎样,那就不好了。 她能做的不多,只能尽最大能力给女儿最好的。 因为只有母女俩,也没什么亲朋好友,夏婵逼着自己必须脾气好,她从来不跟人红脸,谁当面骂她,她也是平静报警,见不着她说脏话骂人,再加上吱吱跟小狼崽子一般凶得很,倒也过得还行。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是最好的了。 虽然已经三十几岁,可夏婵身形依旧窈窕,如秀芬婶之流总爱说她骚,喜欢穿贴身掐腰的衣服,那不是为了勾引男人是什么? 王小军他爸之流的男人,则喜欢盯着她看,要不是胆子小,甚至会借机揩油,以前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可夏婵是脾气好,不是懦弱,她直接拿了菜刀砍在门框上,现在那刀痕都还在,男人们这才不敢再跟她开黄腔,因为逼急了她真的会动手。 她不属于这种落后、愚昧、低俗的小镇,在这里没有能够理解她的人,她的爱干净、体面,都成了她不安于室的证明,但夏婵做了什么呢?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想要跟女儿活下去。 小孩子的恶意无比恐怖,原本夏婵以为离开村子会好一些,可镇上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父母在家里议论她,孩子学了去,在学校里传播,小杂种、野种、没爹之类的恶言恶语,从吱吱很小的时候就伴随左右。 搬到哪里去呢? 她们手头的钱有限,即便到了新的地方,她仍然没有丈夫,吱吱也没有爸爸,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流言蜚语。 小小的吱吱不懂什么是野种,但她知道那肯定不是好话,所以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敢跟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孩干架,硬是把男孩咬得哭号不休,自己才顶着小猪头脸回家,得意洋洋的叉腰,对夏婵说:“妈妈!以后吱吱能保护你!吱吱帮你把坏人全打跑!” 童言稚语,却令夏婵泪如雨下。 所以不管吱吱跟谁打架,不管是不是吱吱的错,夏婵都会永远坚定不移的支持女儿,只是她会教育吱吱,打架放聪明一些呀,别总被人抓着,撂狠话也被当那么多人的面,免得有人起坏心思。 可惜镇上只有一些艺术类的培训,没有教练武的,不然夏婵想送女儿去学点防身的本事。 她平时会给吱吱准备一瓶辣椒水放在书包里,这样的话也有一点安全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