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家破人亡的悲剧。 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战可也。 谢隐从第一次上战场,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那时的他拼命克制着对杀戮的渴望,不肯变成残暴成性的怪物,而现在,他的心境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他不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但只要身后有需要守护之人,他便会用这双手,为他们创造没有风雨的未来。 哪怕代价是自己身死魂灭。 第102章 第八枝红莲(七) 谢隐一走,原本短暂和平的程束同与孙诚两人瞬间翻脸,又再度针对起彼此,他们甚至自信到没有派自己的人去跟谢隐――反正是去送命的,要是谢隐空手回来,便是办事不利,要受军规,要是死在外头那最好,正好合了皇帝的心意,反正对这二人来讲怎么都不亏。 此外便是敌军如何骂阵,两人都坚守城中做缩头乌龟,打死不冒头,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真要出去打仗那才是傻的呢,程束同压根不懂打仗,孙诚在军中最大的作用是当搅屎棍,皇帝都那副德行,还能指望他重用的臣子有什么建树? 上上下下烂到了一起去。 孙诚哼着小曲儿回到自己的营帐,往年孟钦父子在时,他总得装个样子出来,孟钦父子战死,他便原形毕露,活生生将自己过成了土皇帝,营帐里有几个貌美妓子,见他回来都蜂拥而上,孙诚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耳边听着美人的吹捧,喂到嘴边的水果亦细心地剥了皮,这日子,给神仙都不换! 不过孙诚的快活也只持续到次日一早。 他尚且在美人乡中沉沦,外头却传来一阵嘈杂吵闹,间或还有兵刃相向之声。昨儿晚上心情美妙的孙诚还饮了不少酒,以至早晨清醒,太阳穴抽疼不止,对外头的叫喊更是深恶痛绝,下意识斥责道:“军营重地,瞎嚷嚷什么!是想吃军棍不成!” 这会儿他知道是军营重地了,自个儿狎妓饮酒时却视军规如无物,主帅如此,何况小兵? 与孟钦父子在时的军容截然不同。 “将军!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孙诚享受的任由美人给自己按摩着太阳穴,对着踉踉跄跄冲进来的副将不耐烦:“什么将军不好了,会不会说话?成天呜呜咋咋的,我看你这副将是做到头了!” 换作平时他这么说,副将早吓得下跪请罪,可今儿个副将却恍恍惚惚:“是真的不好了,将军!程大人、程大人在自己营帐中被杀了!” 孙诚正想来一句杀了就杀了,下一秒便疑心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是谁被杀了?不是那孟惊蛰?!” “是程大人!”副将急得直跺脚,“早晨小兵送水进去的时候,发现程大人已死了!一刀毙命!” 孙诚瞬间毛骨悚然! 他虽与程束同掐得厉害,可从未想过要至对方于死地,他们都是皇帝心腹,只不过区别在于程束同久侍于皇帝身边,而自己远于千里之外,所以要说皇帝对他们俩人的信任程度,肯定是程束同大于孙诚,否则皇帝也不会急匆匆在孟钦父子战死后,便立刻任命程束同前往军中,为的就是分走孙诚的权,防止孙诚成为下一个令他坐立难安的孟钦。 而程束同一死,向来多疑的皇帝会不会发散思维?毕竟跟程束同最合不来的就是他孙诚! “是谁!是谁干的!” 这下孙诚再顾不上美人享乐,他愤怒地从床上下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好好穿,便直奔程束同营帐而去! 一进去就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程束同人倒在桌前,脑袋掉在地上,脖颈处的血液已经干涸,整个营帐都弥漫着血腥气。 看得出来,他应当是在睡前被杀的,刚换了寝衣还未上床,正是在这时被不知从哪里来的刺客一刀毙命。 杀得是干脆利落,所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外头守卫的将士也不曾察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