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菀想都没想,一巴掌挥了出去,正打在谢隐脸上! 啪的一声,足见她使足了力气,谢隐被打得脸重重偏到一边,半晌,他缓缓看向她,迎接着那竭力隐忍仍旧无法掩饰的充满恨意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22章 第二枝红莲(九) 这一巴掌下去,包括桂菀自己在内都愣了,她仓皇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谢隐,一时间眼神复杂无比,怨恨、疑惑、眷恋、陌生……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桂老爷吓了一跳,两个孩子更是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出声。 谢隐缓缓开口:“听说方才有人去铺子闹事,娘子还撞到了墙晕了过去,可是身子不适?爹,麻烦你叫人去请个大夫吧。” 桂老爷左看看右看看,这半年多以来谢隐的靠谱成功策反了他,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听女婿的,小年轻的事儿叫他们自己处理去,当然,这也是因为占上风的是他闺女,要是谢隐给了桂菀一巴掌,桂老爷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他自己走还不算,揣上两个娃娃,顺便用眼神暗示谢隐让一让,谢隐神色不变,待桂老爷带着孩子们出去后,他才在桂菀跟前蹲下来,抬头看她,这样的话不会对她造成心理压力,温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了?还是受了伤?” 桂菀紧紧地盯着他,眼前这张脸熟悉又陌生,她根本不愿意被谢隐靠近,饶是他没碰她,桂菀还是伸出手狠狠将谢隐推开:“别靠近我!” 她攥紧了拳头,抑制住内心深处那股想要触碰他肿胀脸颊的冲动,却听谢隐问:“手疼不疼?” 桂菀心下大恸,她眼前浮现出一幕又一幕残酷的画面,她被人玷污时的绝望、愧对夫君的羞耻、以及为家人带来污名的悲伤——单琛每一句每一字都在往她心上戳,而她对此毫无还手之力,无数的眼泪与痛苦只能自己隐藏,白日见了人还要带笑。 宁为短命全贞鬼,不作偷生失节人。 这是单琛写给她的话。 她本想以死殉节,是单琛不许她死,可她咬牙苟延残喘多年,他觉着她没了可利用的价值,便以此诗暗示她不可苟活于人世,桂菀原以为这一切是造化弄人,却不曾想原来都是单琛的阴谋,从她被人玷污开始,尽是他一手策划! 此人狼心狗肺、薄情寡义,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明明早已与人私下苟合,却还要假装没有抛弃她这个糟糠之妻,博得美名无数,再假惺惺为她掉几滴泪,便名利双收,世间怎会有这等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只是眼下他刚考上举人,桂家却还是普通商户,根本没有与他抗衡的资本,更别说这一次单琛直接中了解元! 桂菀内心十分烦躁,倘若单琛还是那个穷书生,为了不让桂家名声受损,她大可慢慢弄死他,偏偏他成了解元,整个州府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这时候单琛若是出事,知州大人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惹祸上身便不妙了。 也不能让单琛看出来自己对他起了杀心,否则以此人心狠手辣的性格,怕是要先下手为强。 “……夫君没事吧?”桂菀强迫自己对谢隐露出笑容,只是面前没有镜子,因此她看不到这个笑有多么勉强、虚假。“我之前在铺子里撞了头,还有些晕乎乎的,方才是把夫君当成今日上门讹钱的恶人了,还望夫君海涵,莫要同我计较。” 虽然她很努力在表示歉意,但谢隐还是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嗯了一声:“无妨,是州府的官差护送我回来的,娘子是否要去打点一下?” 桂菀心里冷笑,打点?她恨不得他把整张脸都丢个干净!当下假笑道:“夫君都是举人了,何必同那些粗人来往?横竖是想讨好夫君,从夫君这捞好处的人罢了,省几钱银子给夫君买些笔墨不是更好?” 这话说的……谢隐顿了顿,“娘子说得是。” 世上最爱面子的人听了这些话竟还不动怒?桂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