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府眼睛快速动了动,他脸上肌肉僵硬,似乎想笑,但摆出来却不伦不类:“陆大人,下官愚钝,望陆大人明示。” 陆珩只是笑笑,并不多说。他又转身看向众多纸人,长叹道:“这么一看,这些纸人还真是栩栩如生。若不是纸胚子,说是真人也有人信。” 陆珩说完这些话,去后山搜查的锦衣卫也回来了,说并没有发现道士的踪迹。眼看清虚观再找不出线索,陆珩下令回城。 · 县衙,王言卿精疲力尽从外面回来,守在门口的侍卫看到她,十分惊讶:“王姑娘?您什么时候出去的?” 傅霆州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绕开了守卫,截止现在,这些人还不知道王言卿失踪了。王言卿现在脑子很乱,她不想惊动陆珩,就淡淡说:“没什么,我自己随便出去走走。” 守卫觉得不对劲,但王言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应当没事,可能是他们换岗时没注意到?守卫犹豫间,王言卿已经进去了。他看着王言卿的背影,默默吞下口中的话。 算了,可能就是他们没看见吧。 王言卿回屋后,立刻躺到床上,裹紧被子睡觉。她这一趟累极了,能走到这里全靠意志强撑。她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胃里不断加剧的绞痛叫醒的。 王言卿看向窗户,原来都快酉时了。她一天没好好吃饭,难怪她胃痛得厉害。王言卿经痛加上饥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正好这时厨房的人来问她是否用饭,王言卿看到又是昨天那个仆妇,没有作声,道:“有劳了。” 仆妇很快提了食盒过来,她一边往外放菜,一边说:“姑娘,中午陆大人的人过来说您的午饭不必准备了,我们就没管。可惜了灶上那只老母鸡,煲了好久呢。” 王言卿静静听着,她心中明白,中午去厨房通知的并不是陆珩的人,而是傅霆州的手下。之后,他们装作厨房的人,提着加了药的食盒来给王言卿送饭,守卫不知真假,就被他们蒙混过去了。 这就是人生地不熟的坏处,现在县衙里有陆珩、程知府和陶县令三班人马,这些人相互不认识,很容易被人钻空子。如果在陆府,来往都是熟人,想做手脚可不容易。 王言卿突兀地想起傅霆州的话,她不知为何没有说出真相,而是顺势遮掩下来:“没错,我自己想出去看看,就没在府里用饭。” 仆妇没有多想,一个小娘子来了新地方,出去逛逛是正常事,她将碗筷摆好,乖觉退下。屋里又只剩王言卿一个人,她看着面前热腾腾的饭菜,毫无胃口,但她知道,她要是不想明天疼得起不来床,就最好吃饭。 王言卿强逼着自己拿起碗筷,麻木地夹菜吃。淇县虽然是小地方,但厨娘手艺不错,菜烧的格外地道,是与京城截然不同的风味。可惜王言卿根本尝不出味道,她木然地喝汤,脑海里全是白日傅霆州说过的话。 他说陆珩在骗她,她并不是陆珩的养妹,而是被陆珩设伏后掳来的人质。后来陆珩得知她失忆,才将计就计应下。 别说,陆珩干得出这种事。 王言卿在心里悄悄反驳,陆珩能一字不错地说出她的身份来历、童年趣事,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但这个借口连王言卿自己都说服不了,别人或许没办法,然而对于锦衣卫来说,查一个人的生平简直易如反掌。 今日傅霆州说话时,王言卿一直观察他的表情。王言卿没有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户籍、家书也再真实不过。王言卿脑子里仿佛有两股能量打架,她心如乱麻,什么都想不明白。 她想,或许是她看错了,傅霆州其实说谎了,只不过她没有看出来。或者用表情、行为判断真假未必准…… 王言卿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她意识到,她在用情感倾向干扰判断。当一个人立场不再客观,那鉴谎也就失去了意义。他只会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她手里捧着汤碗,眼睛怔怔不知望向哪里,良久没动。忽然,外面传来行礼声,王言卿倏地惊醒,赶紧放下碗起身。 她刚刚站好,屋门也推开了。王言卿迎面看到陆珩,慌乱了一瞬。她用力攥了下自己的手,笑着对陆珩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