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上元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了。上元前后三天取消夜禁,全城狂欢。届时城中会挂满花灯,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上街观灯。沿途还有卖吃食、绢花、首饰等各种小玩意的摊贩,皮影戏、舞狮、杂耍满街都是。女子不用守男女大防,可以在外面自由自在逛街,因此,上元节也是男女约会的大好时机,郎情妾意的未婚夫妇、春心萌动的少年少女,都会在这一天借机相会。 镇远侯府的马车驶出二门,前呼后拥,往街上走去。但上元节的人实在太多,即便镇远侯府的侍卫极力开道,也还是被人群围住,挤得寸步难行。 马车没法再走,镇远侯府的夫人小姐们只能下车,改为步行。陈氏今日穿着一身织金官绿纻丝袄,下系银鼠皮裙,额头上箍着紫貂昭君套,外罩玄色缎金披风,端的是富贵无匹。后面傅家小姐们陆陆续续下来,也个个精心打扮,光彩照人。 陈氏站在街上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忽然她眼睛一亮,朝着一个方向挥手:“永平侯夫人,这里!” 永平侯府的人回头,瞧见是陈氏,连忙迎过来。永平侯夫人带着一连串女儿走向陈氏,笑道:“傅老夫人,真巧,您也在这里。你们几个快过来给镇远侯老夫人问安。” 永平侯庶子庶女繁多,今日上元节,洪家未曾嫁人的小姐们都出来了,从高到低站在永平侯夫人身后,当真是花红柳绿,蔚为壮观。小姐们习惯了应酬场上的往来,娇滴滴道“万福”,洪晚情混在姐妹中,微红了脸,给陈氏行礼道:“镇远侯老夫人安。” 永平侯府子女虽多,但洪晚情无疑是百花中最娇艳的一朵,穿着打扮都明显和周围的庶女区别开。陈氏一眼就看到了洪晚情,她瞧见洪晚情大方得体的打扮,端庄温顺的气质,越发满意。陈氏笑得合不拢嘴,对着后方一个人影招手道:“赶巧遇到了永平侯府,你们兄妹也快来向洪夫人请安。” 陈氏说是让孩子们来见永平侯夫人,其实大家都知道,陈氏喊得只有傅霆州。傅家姑娘们很懂母亲的心意,乖巧给永平侯夫人问好后就退到一边,安静待着,不争抢二哥的风头。 傅霆州在另一边指挥侍卫,时刻盯着来往的人群。今天全城人都挤在街上,鱼龙混杂,陈氏和几个小姐一心游玩,但傅霆州却要保证女眷的安全,如果再发生去年十二月那样的事,傅霆州就可以自绝向傅老侯爷请罪了。 他正在忙,却听到陈氏的叫唤。傅霆州暗暗叹了口气,知道今日逃不过去,便缓慢转身,朝灯光煊煌处走去。 他肩宽腿长,面容冷肃,走过来时不怒自威,仿佛喧闹的街道都寂静了一瞬。他走到永平侯夫人面前,行礼道:“洪夫人上元安康。” 两府女眷都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直到他说完话,众人才慢慢反应过来。洪家的姐妹们都向洪晚情投去羡慕嫉恨的目光,洪晚情红了脸,拧着手帕站在母亲身边,微微垂着下巴,并不肯直视傅霆州,一副腼腆守礼的大家闺秀模样。 永平侯夫人看着面前英姿勃勃、剑眉星目的男子,实在满意的不得了。永平侯夫人又叫自己的儿子们过来和傅霆州相见,等双方见礼过后,永平侯夫人顺势道:“傅家这几位姑娘漂亮的和青葱一样,看的我心生欢喜。难得和傅老夫人投缘,我们两家也别再客气来客气去了,不如让孩子们以兄妹相称,结通家之好,如何?” 陈氏当然一叠声应好,说:“侯爷年纪最大,在家里排行二,永平侯夫人如果不嫌,便让姑娘们称他一声二哥好了。” 傅霆州听到这个称呼,眉尖飞快皱了下,突兀地开口道:“我人微权轻,岂敢如此唐突?诸位小姐唤我名字便是。” 洪晚情有些遗憾,她们也不能真的喊傅霆州大名,只好上前,端端正正给傅霆州行万福:“小女给镇远侯请安。” 一连串侯府千金一起行礼,但无论衣着还是仪态,洪晚情都是其中最显眼的。傅霆州却并没有注意她,只是避开她们行礼,毫无波澜回了半礼。 他一眼都没有看她,洪晚情不免失望,但她注意到傅霆州也没有看其他庶妹。洪晚情瞬间释怀,傅霆州端方守礼,对着这么多年轻女子都不乱瞟,可见是个不看重颜色的。如此佳婿,更有何求? 虽然是大家一起行礼,但众人的视线都放在傅霆州和洪晚情身上。洪晚情脸上难掩娇羞,傅霆州笔直站在一边,面容始终平静,倒看不出什么心绪。永平侯夫人告诉自己未婚夫妻都是这样,傅霆州如此冷淡,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