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很多修复师傅,都不会让自己的弟子涉及古玩,生怕会扰了心境,坏了心思,毕竟修文物的人不比其他人,他们太懂文物,若真有这手艺做赝品蒙人,不知道会害了多少人。 顾一顺就是传统守规矩的老匠人,一辈子秉持着工匠之心。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文物圈子里,有着这样崇高的地位。 王桂芬听完,简直是满意到不得了:“教授好呀,还是个考古教授,正好跟你有话说呢,你都不知道你师父一天到晚叨叨他那些画啊,书啊,怎么修怎么弄,我是一窍不通。他还经常埋怨,说跟我说不到一块。” “他今年多大了?”王桂芬拉着阮昭的手,一副不愿意放手的模样。 阮昭:“三十岁,比我大四岁。” “年纪也合适,”王桂芬这嘴越咧越开,笑的不知怎么是好。 就在她还准备再问问的时候,楼上突然一个急躁的声音:“不是说了跟男朋友约好了,还拉着问来问去。” 这会儿阮昭她们两人同时抬头望楼上看去。 王桂芬低声说:“这老头子就是嘴硬心软,他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你师父……” 她伸手摸了摸阮昭的长发,叹了口气:“总归是疼你的。” 当年阮昌去世之前,她和丈夫曾经去看望过,一辈子要强的人,躺在病床上,干瘦的不成样子,谁瞧着都心疼的不行。 结果他跟她们聊起来的,还是阮昭。 自从儿子去世之后,孙女就成了他心底的牵挂。 他说女儿有了丈夫和外孙陪着,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实在是没什么需要他担心的,可是阮昭却不一样,十几岁的小姑娘就已经经历了别人一辈子也没遭过的事情。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牵挂,让顾一顺和王桂芬都格外偏疼阮昭。 当年阮昭说要学修复,顾一顺不顾别人的眼光,非要收她当关门弟子。 “师母,那我就先走了。”阮昭听到这话,眼神微黯,低声说道。 王桂芬也没法再留她,将她送到门口,叮嘱了两句。 等她上楼,见顾一顺站在二楼窗户口往外面看,从这里正好能巷子外面那条街,阮昭每次过来,车子都是停在那边。 阮昭这会儿正好上车,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说说你,每次都不会好好说话,那些个徒弟,哪怕三四十岁的人了,见着你还不是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唯一这个小的,你倒还好,平时瞧着挺疼爱的。知道一到关键时候,你就不能忍忍你的狗脾气呢。” 王桂芬一边叹气一边数落他。 顾一顺气急败坏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恨铁不成钢,我之前就说过,让阮昭去故宫,因为只有那样的地方,才能完全发挥她的才华。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天分,就她那双手,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就稳的跟故宫做了三十年书画修复的老师傅一样。” “你知道我们做书画修复,最重要的就是揭画心吧,从我教阮昭开始,她就一次,一次都没有失败过。哪怕连我都不敢保证,每一次揭画心都能百分之百成功。” 大概越是期待高,才越是会失望。 他的大徒弟韩照进了文物局,如今是个领导,早已经不做书画修复工作,可是顾一顺对他也没什么指责,他知道韩照的天分就在那儿,再修下去也不会成为下一个自己。 可阮昭不一样,她那样有天赋,顾一顺怎么能看着她在一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好了,你好好说。”王桂芬生怕把他气出个好歹,也不敢再说的过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