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记不住我。后恒走近,肃穆立于介泽身侧。 大人总是很有兴趣栽培新人,我还记得当年大人为我赐名授我功业之事,想来依稀有十年了。乔珂平平淡淡一句闲谈默示后恒:阁主对我亦曾如此栽培,你不是例外,更不是唯一。 后恒凉薄的目光紧紧地抓在乔珂身上,回道:既然是大人赐名,那我有一疑惑大人能否帮我解答。 介泽看好戏似地支着头,笑着看后恒:无妨,你问。 后恒貌似很谦恭地低了下头,极缓地闭眼:美石名珂,但总归不是玉,累玉的美石,在石中是算资质好的,但在玉中珂不能和玉混为一谈。大人为何取这个珂字? 看好戏的介泽忽然被后恒的三言两语扯进二人的争风中,好小子!损归损,吵归吵,扯我进来做甚!介泽被二人的视线锁死在笼子里,有些不适:当初起名真没想这么多,怎么会料到后恒这般抠字眼? 介泽一拢衣袖开始正襟危坐地胡说八道:莫怪珂声碎,岂独感恩知。姓名中带有此字乃是阴阳五行的秘法之一。至于取珂这一字,便是希望他能常怀感恩,不忘师长父母,心如珂雪,纯明无暇。 这一听就是介泽临场发挥的胡话,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引来的经据来的典,引用的内容还是老掉牙的上古情歌。 不管阁主怎样想,赐名之恩,永世难忘。乔珂没和后恒一般见识,他低首打开手里的书卷双手呈给介泽,书卷字迹分外隽逸轻快,阁主,这是您要的明城地界录。 一句永世难忘点醒了介泽,乔珂入了丑阁哪有什么永世轮回,恐怕只有永世不得超生了,介泽愧疚满溢,他不走心地扫了眼书卷,随手将这卷书放下,要的不是地界录,是置地记录。 乔珂掩饰住诧异的神色,再问一遍:阁主,确定是置地记录? 对,有什么问题吗?介泽在乔珂面前总是一派正襟危坐的样子,一副传说中的丑阁阁主样。 惊异之色终于浮于面上,乔珂恭敬地低头:是弟子擅做主张了,可置地记录庞杂,更何况这些年明城人口激增,置地记录至少过百卷,阁主确定要亲自查阅? 乔珂温声问介泽,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看介泽身边的后恒,又补充一句:平日里我身在丑阁处理事务,记录农人田地的事情就交给明城的乡绅去办了。 后恒在介泽耳边轻哼一声,乔珂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站起来准备辞行:阁主大人,弟子立即回去理一下最近的置地记录,严查削尖脑袋钻空子的人。 乔珂,不必劳烦了。介泽顿了顿,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牵过后恒的一只手把地界录放在后恒手里。你专心处理丑阁的事吧,不必这样辛苦了,这件事先交给后恒去办。 阁主,这乔珂话一出口,立刻噤声。阁主此次传唤自己前来明城,无非就是分一部分权力给他的这个后恒,自己说更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然挣扎,自取其辱。 乔珂,你心气强,这些年把阁中琐事处理得这般井然有序辛苦了。介泽对大弟子老是放不开,一派正经地说话,自己都觉得别扭,他快速地说完后话以后明城的事暂且交给后恒接手吧,也好减轻你的负担。 乔珂像一尊石像一般,背若青竹,无尽孤独。他听完这话,应下后,恭恭敬敬地告退了,从始到终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介泽。 介泽总感觉与自己的大弟子有一层隔阂,而今,怕是两人越来越远了 大人,你偏心对吗?后恒看得出介泽在乔珂面前的拘谨,少年实在藏不住心事,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大人,你为何这样偏爱我? 没有吧,还好吧,是有点,我承认。介泽慢慢地说着,越发觉得自己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不像话!介泽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单凭不允许后恒入丑阁这件事来说。 就赐名来说,大人赐的这个恒,久长之意,我很中意。后恒站在介泽身后,低头为介泽捏肩,介泽慵懒地靠着后恒,小声嘟囔一句:我赐名,你不喜欢也不由你,就是叫你后土,或者是后圪蛋,你都得接受。 后恒笑着低头说:大人取乳名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呢,还不是叫我北北。 如你所愿,那从今天开始改名叫狗剩吧。介泽靠着后恒仰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如何? 后恒俯视着介泽,梦境的碎片翻涌搅起,他鬼使神差地俯身就要在介泽额头落下一抹梦里的碎片。介泽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但是一时间仰头傻愣着,没有躲开。气息已经扑在介泽额心了,后恒及时收敛,他闭目皱眉,定住了心神。 没事吧,北北。介泽哑着嗓子唤了后恒的小名,或许是昨夜睡眠不佳,后恒好不容易稳住的心神又乱了。 他忽然抛下介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