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阳罗堂的掌门乌深,无极谷的新谷主也是原先的首徒明极,是个苍白瘦弱的年轻人,现在变得更瘦了,风一吹就能吹走似的,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苦笑:“首徒当的好好的,一朝冷不丁就变成了掌门,再相见时,连故人也都做了掌门,这泼天的福气,我情愿一辈子都不要。” 众人哑然无声,后面有小弟子又忍不住悄悄抹眼泪。 惨烈到了极致,反而叫人无力,连发泄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好半响,青蒿沙哑说:“当掌门不可怕,若是当了掌门,却没做好掌门该做的事,叫长者蒙羞,那才活该自戕了断!” 明极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眼神渐渐变了:“…正是如此。” 几人对视着,像达成了什么不必明说的共识。 乌深沉声:“你们可听说了西疆的魔楼?” 青蒿青黛一愣。 岑知却一下抓住‘西疆’这两个字。 她望向周围三山九门的位置,果然看见许多张桌子根本没有摆放宾客的宗徽。 “万净禅刹阖宗正全力潜心修习净化之法,来不得;圣贤学宫宗门后山大乱损伤惨重,也来不得;天照灵苑根本没有回函,然后便是同样位于西疆的大日盟与西宛府——”明极罕见地露出冷笑:“眼见狼烟火起,却置若罔闻,是何等的不臣之心。” 三山九门为沧澜正道之首,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理,但如果有人细数过就会发现,这一十二宗中,真正主事的只有十宗,还有两宗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提起 这两宗就是大日盟与西宛府。 大日盟、西宛府位于西疆,即冀州禹州边外的群岛云川之间,是围绕四海之一的空蜃沙海而生的荒芜疆外之地,地域无垠广袤,部落、帮派纷繁众多,民风凶悍亦正亦邪,西疆不在九州正统边域范围内,两宗若论宗门实力也远远不足以排进九门之列,但当年俗世百州割据战乱时,疆外聚集了大量的邪修魔道,一度攻进九州,大生祸乱,后来剑阁带着众宗调停,强压着诸州重新划分疆域,西疆天高地远,不能划入九州,也不能一股脑把人都杀光,可不管他们又会时不时捣乱,杀是杀不完,不管又不成,当时那代剑阁掌门想出个很机智的法子——叫疆外那些部落帮派自己成立了两座宗门,并入三山九门之列,列为正道大义之旗。 这招堪称奇绝,西疆自己光是为了抢这俩名号就撕了许多年,等好不容易成立了大日盟与西宛府,入了九门,顶着正道大派的名号也不好再做什么恶事,反而还得自己管着自己别生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乱事,就这么给了九州安定;自那之后,两宗自己在自己的地盘自相残杀作威作福,三山九门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了,而三山九门要做什么决策,也默认不算疆外,免得他们野心膨胀再对丰沃的九州生出什么企图,大日盟与西宛府也识相地不掺和,就这么达成了许多年的默契。 但现在,很显然,大日盟与西宛府并不想再维持这种臣顺与默契。 “忘川决堤,忘川血河崩向山川大地,便有歹人趁机作乱偷袭圣贤学宫,学宫后山封印的血茧崩破,一只半妖破封而出,大闹圣贤学宫后直奔西疆,他自称罗月,自号魔尊,在西疆大建魔楼,一度有传言西疆已尽归他统御,连大日盟与西宛府都臣服与他,闹得天下满城风雨…”明极沉声说:“如今看来,这恐怕已经不是传言。” “灵苑如何?”岑知一针见血:“天照灵苑凌驾冀禹两州,为九州与西疆第一屏障,如今如何?” “没有消息。”乌深说:“自玄天山沉后,天照灵苑就再没传出过一个消息。” 所有人心中一沉。 他们都意识到,更可怕的情状可能已经出现了。 “我还听说,那魔楼罗月以半妖之身问鼎化神,是借由忘川血河修习了一种特殊的功法,在那种功法之下,人的修为可以一日千里,练气者可金丹,金丹者可元婴,元婴者甚至可以强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