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完全习以为常,自己夹菜吃,并不讲食不言那套,边吃边说:“一会儿去祁山一趟,你还没见过穹顶天牢,带你见一见。” 那四个字如此平淡而从容地从他嘴里出来,林然低头扒着碗里的饭,也平平淡淡地说一声好。 吃完饭,江无涯自觉刷盘子去了,林然站在门边穿自己那套蓑衣,奚辛很嫌弃:“尽学他凡人那套,直接御空过去。” 林然抬起头看他。 她喝了一点酒,远没有到喝迷糊的境地,但脸颊也红润润的,眼睛像水洗的剔透葡萄,水亮亮的,定定看着人时,人影清晰倒映在眼眸。 奚辛:“……” 林然趁机把另一件蓑衣给他套上,开心说:“我们可以溜达过去,雨中漫步,就我们三个人,不觉得很有情调嘛。” 奚辛不觉得有情调,并想把蓑衣糊在她脸上。 奚辛冷笑:“你可别半路哭着不想走。” 林然装没听见,污蔑,通通是污蔑,不存在的! 江无涯刷完碗出来,看她俩已经穿好蓑衣了,惊讶:“这么去吗?” 林然认真摆正蓑帽,认真脸:“没错,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奚辛三连冷笑。 江无涯犹豫一下,觉得雨有点大,祁山比较远,本来想御空过去的,但看见林然这么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倒也不好打击她了,点点头:“行,那走吧。” 门被推开,林然兴高采烈跑出去,一头扎进散发着新鲜气息的雨水里。 半个时辰后。 祁山云梯栈道,江无涯转过身,无奈看着十几个台阶下缓慢蠕动的身影。 “…你磨蹭再久,路都是那些。”江无涯无奈说:“明明也没剩多远,你加快几步就到了。” 林然垂头丧气 凉凉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脸颊,她的心早已像灶台杀了十年鱼的刀一样冰冷。 林然不听,继续慢吞吞蠕动。 “别管她,她就等着我们谁心软把她顺风带上去。” 奚辛冷笑,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出去一趟,好的没学会,算盘倒是学得噼里啪啦响。” 林然:“…” 江无涯是心软了,但奚辛在旁边盯着,他也不好惯孩子,干脆仰起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眼不见心静。 林然的小九九破灭了,家里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果然不像外面的小哥哥小姐姐好糊弄,她扁一下嘴巴,加快步子几步跑上来了。 奚辛冷笑:“这不也能上来吗。” 江无涯咳嗽两声:“好了好了,走吧,快到了。” 又走了一阵,雨水渐渐消失了,走到云梯尽头,踏上天台,到处便遍布着云雾,江无涯慢慢往前走,他背后黑色的魔纹透过蓑衣亮起光,云雾逐徐散开,林然看见一座有如倒悬蜂巢的庞大黑影。 无数魍魉黑影在周身萦绕,如穹天的柱一重重贴满数不尽的封印、符咒、血契,一把巨大的剑贯穿天牢,像定海的伸针,将它深深伫在那里。 “穹顶天牢,是沧澜重开后由沧澜大祖所建,与万仞剑阁同一日建成,悬于祁山之顶,由历代无情剑主镇守。” “上古末日,上古众尊自甘牺牲以无数性命强行建起轮回,可却无力将上古大地亿万万的凡人界托上寰宇,最终被亿万凡人位面吸干灵气,上古寂灭,轮回崩断前,却到底换来一场混沌重开的机会,于是重建出沧澜。” “那来自寰宇的【意志】并不愿沧澜壮大,强制干涉,混沌重开后,仍让天地填满数不清的魑魅恶鬼、凶兽怪魄,沧澜先辈们拼尽全力铸下穹顶天牢,将那些东西尽数封于此处,才有了俗世千百州府生存的余地,这数万年来列州割据演变,最终成了如今的三山九门、四海九州。” “为了沧澜众生的安定,也因为那【意志】的镇压,这些秘闻被隐没在纪史的最深处,只有寥寥极少数人,在寿尽陨落的前夕,被允许获知真相。” 浩大的历史从他温和的声音中徐徐道来:“每一代剑阁的掌座、剑主、长老在寿尽陨落前,都会以血为祭,加固穹顶天牢;有些极为强大的强者,甚至会在死前自请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