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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不成只好拯救世界了[穿书] 第328节


深深闭上眼。

    ——

    回去的时候,江无涯没有破空,只是沿着小径慢慢地走。

    玄天山沉,黑渊破封而出,仿佛决堤的大江滚滚向南涌去,山崩地陷,繁茂鲜活的草木被尽数卷成废墟与泥浆,寂静而深的夜空,黑沉沉的天幕笼罩,放眼望去,遥遥尽是深褐寂败的大地。

    江无涯突然很想喝一壶酒。

    寂寥像是顺着骨头爬上来,啃噬着血肉,他的皮肤开始发烫,数不清的魔纹在衣物下有如活物蜿蜒蠕动,无可描绘的痛渐渐化成了痒,那痒缠向全身,像舔血的蛭虫,像附骨的疽。

    江无涯轻轻地喘息,慢慢地往前走,视野渐渐化成与天地一色的灰黑昏沉——

    眼前突然出现一点火光。

    像萤虫的火,那一点光,在这昏暗的夜晚,微弱又柔韧地明亮。

    青衫的女子静静站在镇口,举着的火把摇曳光弧,绰绰约约,照亮她柔和的眉目。

    她目光明亮望着小径尽头,望着他,然后,也像被点亮的火把,一点点地、大大地笑起来。

    江无涯喉口的那种痒,忽然就不见了。

    他张开手臂,她跑过来,像看见绒巢的小鸟扑进他怀里。

    “师父。”

    ——那火光照亮他,吊着他的命

    他要撑得再久一点才好。

    江无涯轻轻摸着她的头发,唇贴在她鬓角碰了碰,阖起眼

    “嗯。”

    “不怕。”他温柔说:“师父回来了。”

    第222章

    牧素容站在院子里,卷着灰白碎屑的风吹过她手掌,碎屑慢慢融化在手心,冰凉得瘆人。

    缘生音斋离得最远,她带着音斋的长老们日夜兼程,也是最后到的。

    她们来玄天镇的时候,玄天山已经沉了。

    牧素容很冷静。

    她冷静地看着法宗宗主几乎和剑阁掌门当场打起来,金阳罗堂几位堂主连声劝架,圣贤学宫的宫主久久坐在太师椅上默然无言,无极谷的在旁边急得像个小仓鼠团团转……

    看着那一幕,牧素容却莫名想起,在来之前,她的弟子岑知突然提前结束闭关,踉跄着跑来一定要见她,执拗问她是不是要出去?是去哪里?这次能不能不出去?

    她的爱徒岑知,千百年不可一遇的天资,修习的是命弦,未及元婴就弹得动神器瑶琴,那乐声太过动人,弹成那日,瑶琴显圣,一笔一勾勒,赠出“朱弦三叹”的美誉,自此音斋首徒一曲美名动四方。

    岑知还不及腿高时就拜在她门下,从小就是个沉稳坚韧的性情,牧素容亲手养她长大,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那般仓惶的模样。

    命弦,命弦,指尖刚搭上弦,已经有未来命运的弦音绰约漫来。

    可牧素容还是来了,这种时候,没有音斋不到场的理由。

    看见玄天山沉的废墟与滚滚南涌的黑渊,她甚至无法太震动,因为她已经隐隐预感到,会有更大的震动即将到来。

    玄天山沉令人惊骇,但更令人不敢想象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值得江无涯不惜代价让玄天山沉。

    江无涯从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黑渊被压在玄天宗下其实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即使黑渊之子是剑阁首徒,万仞剑阁也绝不会为晏凌冲冠一怒推翻三山,那早已无关正义,无关公正或者善恶,只是在天下苍生的太平面前,几个人的爱恨实在微不足道。

    苍生永远凌驾于爱恨之上,这是三山九门每个弟子入学堂背的第一课,从牙牙学语起,便要深深刻在心里、刻进骨子里,从无例外。

    可江无涯还是这么做了。

    “斋主。”

    缘生音斋的杀峰峰主站在门廊下说:“大尊回来了,请所有人去楼上。”

    牧素容轻轻颔首,转身往屋里走。

    上楼梯的时候,正好另一边有人推着轮椅匆匆过来,抬头一看见她,顿时僵住了。

    牧素容瞥过他一眼,轻笑一声:“萧谷主。”

    萧春风脸色青白交加,这时候不像团团转的小仓鼠了,像只被啄秃了尾巴毛但仍倔强高昂着脑袋的大公鸡。

    “牧斋主啊。”萧春风强作淡然,虚头巴巴地寒暄:“真巧,在这儿碰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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