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他们在那里。” 白珠珠看过去,看见裴周和陆知州的背影,他们站在街角,像是正与对面几个人说话。 白珠珠点点头,正要与青蒿道别,忽而路上有人惊马而过,人群发出惊呼,人潮拥挤,陆知州侧开身,露出对面一道纤纤的身影,像是被绊了一下,踉跄向旁边倒去—— 裴周下意识上前去拉她,那女子踉跄一下,跌撞在他怀里。 面纱被撞飞,露出一张清丽倾城的面孔,双目盈盈含惊,秋波如水。 她惊慌未定看着裴周,好半天,才像是反应过来,含羞垂下头。 白珠珠看着他们。 她看了很久。 “怎么有人当街惊马。”青蒿皱起眉,转头要对白珠珠说:“白姑娘,裴公子他们……” “不用了。” 白珠珠突然说:“我来小瀛洲,还没有去看过海。” 青蒿愣住了:“什么?” “我想去看海。”白珠珠说:“我先不想回去了,他们如果来找我,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我要先看海去了。” 她转身就跑。 “白姑娘!” “白——” “珠珠!” 白珠珠好像听见裴周和陆知州的声音,但她并不想理会,她奋力地跑,在人群中挤着往前跑,有人抱怨,有人骂她,她不吭不声,只用力往前跑,跑到精疲力竭,跑到喉咙泛起血腥味,跑到脑子里每一根筋都在用力地跳动、好像下一瞬就要炸开。 脚踝倏然一痛,步子一错,身体猛地失重,她重重跌倒在沙滩上,柔软的黄沙纷纷扬起,铺洒在她身上、头发上。 白珠珠爬起来,艰难换了个姿势坐着,把剧痛的左脚收回来,看见脚踝一道深深青紫的淤血勒痕,一道索网似的粗壮绳子勒进肉里。 白珠珠扯了扯绳子,绳子非常结实,扯不断。 她不再扯,而是收回手,慢慢抱住自己的头。 不要再跳了,不要跳了。 深呼吸,深呼吸… 你可以的,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白珠珠紧紧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手指沿着经脉一下一下地捋,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你可以,你可以。 好半响,她感觉脑子里那个像是海绵一样膨胀的东西终于平缓下来,像被一只手攥干了水,又慢慢地扁下去。 “这位姑娘。” 白珠珠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你的脚在被蟹链绊伤了。” 白珠珠抬起头,看见一个素色布衣青年站在面前,相貌平凡,身形瘦弱,负手站在那里,身子微微侧斜,望来的目光含着浅浅的笑意,竟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韵致。 “东海不许出海,许多原本海上讨生活的人就转来沙滩,布了许多蟹链陷阱,退潮时抓些海物去街上买卖,补贴家用。”青年说着,转身走到不远处。 白珠珠才看见,那边沙滩铺了一张宽布,布上零零散散摆了许多碎货,像是贝壳、晾干的海鱼、花纹漂亮的石头……在宽布最边缘,一个张开的大蚌里,还有几颗圆润雾纹的珍珠。 青年在零碎的杂物中拨弄了几下,拨弄出一把钳子,转身又走回来,递给她:“这种蟹链是特殊的质地,不好扯断,你用这个夹断,否则时候久了,怕是脚要勒坏了。”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言语十分温和,看着她双手颤抖紧紧抱着头,也始终耐心维持着递钳子的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