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吗? 林然想,她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我敢。” 她说:“我,什么都敢。” 妖主没有说话。 他静静凝视着她,隔着帷帐、隔着她秀丽的面庞、她的皮肉和骨骼,凝视着里面那个柔和又疯狂的灵魂。 他忽然笑了。 “真有意思。” 他抚摸她脸颊,冰冷的手指笼住她半个脖颈,按在她后颈那个浅淡的妖纹上。 他靠近她,额头抵着她的,吐息也是凉的。 “真有意思。” 他低柔地笑:“你们万仞剑阁,尽出疯子。” 林然蹙眉,有些冷淡地避开他的呼吸,然后就忽然僵住。 她像一只断翼的鸟儿落入他怀里。 压在她后颈细长的手掌移到她肩膀,女人无力低垂的头枕在他胸口,黑金华丽裙裾飘逸地盛放。 妖主环着她,缓缓往后倚靠软榻,倚坐在九重帝台之上,五条狐尾如蛇从黑袍下伸出,他漫漫望着远方,神色淡而莫测。 大鼎爆出冲天的血柱,撕裂开天幕,整个天空瞬间被染成血一样的红色,又如同被摔碎的拼图蜿蜒出无数裂痕,从那些裂痕中,陡然射出无数光影径直投向大地。 祭台中央所有立柱开始浮动出绚烂的色彩,立柱绑着的祭品牲畜迅速化为飞灰。 鲜血顺着大地流淌,蔓延的血河中,象征幽冥绝境的紫色紫晶花一朵朵娇艳地绽放。 血河蔓延过所有人脚下,整个广场一瞬呆滞的死寂后,瞬间爆发出惊天的尖叫,所有人疯狂尖叫着后退,大部分人都顺利退开,但有些人却被鲜血扯住脚整个人跌进血水里。 狐尾漫不经心地摇晃,妖主淡淡望着这一幕,一只苍白的手缓缓抬起。 从广场四面八方突然被扯出许多人,那些被血河缠住的人,像被一只无形巨掌从人群中生生拽出来,甩到天空,然后倏然融化为血水,如同漫天的血雨倾洒。 紫晶花被鲜血浇得愈发娇艳欲滴,深黑的粘稠的液体从根部溢出来,整朵紫晶花倏然化为一团漆黑有如怪物的阴影,似人似兽、非人非兽,一团又一团,活物般扭曲着,朝着帝台的方向匍匐在血河中。 妖主笑了一下 “去吧。” 妖主说:“抓住所有沧澜修士。” …… 侯曼娥觉得自己有些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 “…我靠。” 记侯曼娥盯着帝台上白发黑袍的男人,好半响,缓缓睁大眼睛,吐出两个字:“——妖主?!” 是那个曾在燕州斩妖台,隔着通灵镜惊鸿一瞥的神经病反派大boss妖主成纣吗?! 她印象太他妈深刻了!这男的凶残到差点把整个斩妖台给屠了!也就因为他搞事情,害得林然没有能回来!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跟林然一副不正当关系的鬼混样子?难道他们俩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林然就是为了他不回来? 侯曼娥脑子大功率运转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就感觉肩膀被重重压下。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 是岑知! “走!”这个一直冷淡自若的音斋首徒失态地低吼:“走!!我们离开这儿!!” 侯曼娥猛地皱起眉。 她还来不及开口,就看见一道可怖的血柱从祭台中央冲向天空。 整个天空瞬间变成腥浓的血红色,天空如同被打破的瓷器皲裂出无数裂痕。 侯曼娥震惊看着从那些裂痕中射下来一道道流光,其中一个离她不过十几里的距离,于是她清晰看见那流光中包裹着的一个身着道袍的修士,手里还拿着法器,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像一颗流星,轰然砸翻远处一座楼阁,震起滚滚浓烟。 鲜血像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漫过所有人脚下。 “侯前辈!!侯前辈救我——” 侯曼娥听见凄厉的男声,她呆呆回过头,看见铁炎被鲜血卷着在血河中翻滚,他满脸哀求向她伸出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