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看着妖主那一身黑得没有一丝装饰的袍子,神色复杂:“…陛下,我真是没看出来你的品味这么奢华。” 妖主坐在不远处的春塌——对,就是林然每天睡觉的地方(林然敢怒不敢言)——像是正在出神,听见声音掀起一点眼皮,言简意赅:“穿。” “…我穿是可以穿。” 林然额角轻轻跳了一下,指向旁边一件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狐裘。 是的,狐裘。 一头狐妖给她拿狐裘穿 ——这就离了个大谱! “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然诚恳说:“但您看着它,就不觉得毛疼吗?” 天一默默蹲下了。 它等着看林然被暴打——老实说,居然还有那么点期待。 妖主淡淡看了她一眼。 “我给你半个时辰。” 他说:“半个时辰后,这里一个人也不会留。” 林然觉得他的“留”不是单纯留下的意思。 她抢过衣服,扭头就往内室跑。 宫人们人仰马翻往屋里追:“娘娘!”“娘娘朝珠断了——”“娘娘那狐裘不能折!” “你们别过来!” “你们等在这儿,我自己穿里面的,你们帮我套一下外套就行…” “…好吧,也得帮我再梳个头…” 妖主偏过头去,半阖起眼继续养神。 天一遗憾地站起来。 这样居然都不搞她,啧,令人失望。 盘龙金博山炉冒着袅袅青烟,鹅梨沉香带着一丝天然清甜的果香,渐渐溢满整座大殿。 青烟渐渐细了,一颗香丸将将燃尽 ——人影跌跌撞撞冲出来。 “我怕你这个计时缺斤少两,特意提前搞好了。” 她嘴里咬着一根簪子,边跑边自己整理狐裘的袖口,然后才空出手把簪子插在头发里:“朝珠不小心扯断了,就不算了吧…还有这个。” 她从追出来的宫人手里拿过来一个幕篱,是由足足五重白透纱罗围成,网帘还缀着一圈玉流苏。 “我刚试戴了一下,太厚了。” 她小声抱怨着:“戴着连路都看不清,跟瞎了一样,就不戴了吧。” 她说完,没有听见任何回答。 她抬起头,妖主正看着她。 那种眼神,呃…… 林然后知后觉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确实没有穿反,鞋左右脚也是对的。 “记…你到底是觉得我这么穿好看?还是觉得我这么穿很奇怪。” 林然忍不住问,又迅速补充:“如果是后者的话你就不用说了。” 谁还不是个少女心呢,她只想被夸,拒绝嘲笑。 妖主站了起来。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去拿她的幕篱。 林然赶紧松手,眼睛亮亮。 她期待地看着他,很希望从他眼中看到那种“眼神一亮”“满目惊艳”“怦然心动”这种充满浪漫气息的词。 她现在当然是打不过他的,但根据她多年总结的一般规律,沉浸在爱河中的人就很容易降智,如果妖主降智的话,那她就可以—— 眼前一白,妖主把幕篱放在她头上,动作轻柔,系带垂下来。 林然心头小鹿乱撞。 这个节奏非常好,就是视线被挡住,感觉有点奇怪。 林然忍不住开口:“这样我真的看不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