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某个交叉路口,旁边就是一条暗河,水声泊泊还没有断流,河面大概四五米宽,水质浑浊,在幽暗的火光下看不出深浅,周围没有青铜甬,也没有虫子和其他生物存活的痕迹。 总算暂时安全了。 林然这才抬起头,看向被她一路劫持过来垫背的大哥。 垫背大哥身高腿长,背着厚重的行军包,修长的手垂在身侧,居高临下冷冷淡淡看着她。 天一提醒:“他如果要打你,我可不会拦的。” 林然仿佛啥也没听到,笑眯眯:“前辈您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还有,你受伤了,得赶快把伤口包扎一下。” 她目光下移到他垂着的左手,从手背到手臂,粗制的布料被撕开,撕开一道血肉模糊的狭长伤口,滴滴答答的鲜血坠下来。 刚才众人鸟兽逃窜时,那青铜巨人最先冲向的是她选的那条地道,被他拦住,生生扛了一斧。 如果她不拉他走,他会一直拦青铜巨人拦到她和向蝶跑得没影。 林然往身后的绿皮包翻了翻,翻出来一盒消炎西药和一小瓶军用消毒酒精,她又翻了翻,翻出来一卷泛黄的绷带…应该大概还能用? 林然抬头看隐君客:“你坐下来,我帮你包扎。” “不必。” 隐君客淡淡说,他直接扯下右手一截袖子,简单粗暴地包在左手,右手重新从背后拔出长戟,是个要分道扬镳的样子。 林然看着他一系列动作,直到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幽幽叹口气:“我在师门的时候,有个大师兄。” 隐君客一僵。 “我们大师兄天资高、实力强,又高又帅,气质绝佳,尤其一手君子剑,使得特别好。” 林然撩了撩额头散乱的碎发,唏嘘:“哦,我们大师兄也不爱说话,这大概是高冷大佬的通病,和前辈你特别像,你说是不是巧了。” 隐君客:“…” “算算我也许多年没见他了。” 林然感慨:“想当年我也是大师兄的小公举呢,大师兄还给我送丹药呢,还说要保护我呢,我可感动了,一直想和他再重逢时会是什么样,那场面一定感天动地热泪盈眶,反正总不可能他装不认识我甩手就走,你说是吧。” 隐君客:“…” 隐君客沉默看着她十几秒,闷不吭声走过来,单腿屈膝坐在她对面。 林然两手举着东西,老大爷一样盘起腿靠近他,不忘说:“把那破布拆了,脏兮兮的全是细菌。” 隐君客一言不发把随便缠的布料拆下来,露出狰狞的伤口。 林然倒了两片药递给他,他接过去含进嘴里,也不就水,冒尖的喉结下滚动,直接嚼碎了咽下去。 “有点疼,忍一下。” 林然说着,迅速把消毒酒精往他手背一倒,那只手在剧痛下本能地绷紧,但手的主人却仍像根不会出声的木头,没发出一点声音, 林然扯开绷带,沿着他虎口的位置仔细贴住:“勒吗?” 隐君客摇了摇头。 林然就继续把绷带往缠。 隐君客垂眼看着她,她仔细盯着他手臂,染着灰的小脸巴掌大,神色专注又认真。 她好像瘦了些,脸的婴儿肥都消下去,露出愈秀丽的轮廓。 也或者是长大了,像花开到盛时,从清秀的婷婷少女长成个风华正茂的美丽姑娘。 他手指不自觉动了一下。 她突然抬眼看他,那双眼睛明亮,带着星子般的笑意。 隐君客没有动,沉默而平静地看着她。 林然打量他,心里有点感慨,男大十八变,真是长大了,以前被她抓住偷看一定会尴尬,还会害羞!会害羞啊!在这个操蛋世道还能害羞的男孩子是多么珍稀的品种啊! 现在也已经能泰山崩前也面不改色了。 想想也是心酸,她身边最后一个老实人也被蹉跎成老油条了。 林然给他把手臂缠好,满意地看了看:“试试能活动吗。” 隐君客缓缓活动手腕,侧头就看见手臂绷带顶部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 隐君客:“…” 林然:“是不是特别可爱。” 隐君客不想理她。 林然看着垂眼装没听见的隐君客,咂巴下嘴,举着沾满血的双手走到不远处的暗河边洗了洗。 隐君客听见轻快的水声,微微偏头,余光的视野正罩住她的背影。 林然心情有点好,哼着小调洗手,面前是幽深的河面,被搅动的水波一重重被推到她身边,水花溅湿了她袖口,风竹剑的剑尖微微触到水面。 霎那间,巨大的惊涛从水中心掀起,挟着骇人的凶势向她卷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