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见了他,第一句就是:这房不租你了,你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出去,明早我来收房。 宿郢都来不及比划什么,房东就继续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大意就是跟他合租的那人不租了,租他一个人不方便,继续来看房的人有对夫妻想整租,所以这租约就续不了了,除非他也整租。 当然了,浑身上下就两百块的宿郢做不到。 所幸今晚还能凑合一晚,不用睡大街。王大秋的东西也基本没什么,除了洗漱用品,就是勉强塞满一行李箱的衣服和一床被褥。 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把所有的行李收拾进了两个麻布袋子里,之后他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走了快一个小时去了一处相对繁华的商业区商场里花了一百八十块钱,买了一袋子劣质颜料和画笔,以及十块钱的干粮。 就着凉开水一次性把干粮吃了半袋,然后倒头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还不亮房东就来敲门了。他只得拖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那出租屋,去了大街上,念及昨天见了的两个小乞丐,他去了天桥下。 他把行李放在天桥拐角下,里边的东西不值钱,加上麻袋脏兮兮的,也不怕人拿。放好后,他将自己买来的颜料画笔掏出来,用最后五十块钱去旁边的面馆租了个小桌子还有一把大阳伞,租到中午十二点。 弄好一切后,已经是早上七八点了。 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人多的时候,乞讨者这时候守在天桥底下多少还是能赚几块钱,但今天有点奇怪,跪着要饭的没来,来的是个站着卖画的。 那卖画的看起来挺寒酸,穿着条洗白了的牛仔裤和一件微微发黄的白色短袖,长得瘦高瘦高的,往那儿一站,站在桌边不慌不忙地摆着自己的工具纸张,铺好纸张后,将二十几块钱的颜料一一挤出来到大调色盘里,用一瓶矿泉水将颜料兑好,再将毛笔放在水杯子里摆了摆。 挤好毛笔上的水,再在墨水盘里沾了沾,抬起笔顿了一两秒,而后笔尖在一张白纸上落下,书了几大字。 这卖画人书写的动作不紧不慢,格外沉稳的姿态倒让他看起来有那么几分意思。等他写完,再一瞧:哟,胆子不小。 卖画。 一幅一百,不还价。 先不说别的,光这一手字写的还是可以。外行人看不懂门道,只知道这字看着漂亮、流畅、精神,大约是好字。 不过字再好,都混到在这路边边上卖字画了,再好也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旁边看戏的人不由嗤笑开了,心说这是赶哪儿来的青年画家,穿得这样寒碜还一幅画要卖一百?还不还价? 小哥儿,看你这颜料就买了这么多大罐罐,你画啥子画用的到那么多颜料哦?不会跟我家娃子一样就画一串儿葡萄儿吧?再说了你这么小年轻,这价格也定的有些太离谱了嘛,莫把自己架高很了,一会儿卖不出去可就有点下不来台哦。 说这话的人是给宿郢租桌子的面馆老板,宿郢租的他的桌子和伞,自然不可能把摊儿摆到别人的地盘儿去。问罢了,又想起来宿郢是个哑巴,刚刚跟他连比划带打字地说了半天,他才知道宿郢是想问他借东西。 跟哑巴说话,自然是讨不到回答。宿郢只是偏头微微朝他一笑,没半点儿生气的样子,回头将写好的白纸用胶水糊到纸板上,折起纸板一个边,用宽胶带将纸板贴在桌子边上挂着。 意欲嘲讽的老板见他淡定的样子,正想再来上两句,结果被屋里头一个人忙得晕头转向的老板娘一声河东狮吼,于是只得讪讪地挠了挠头,进了屋里去帮忙了。 这会儿吃早点的人多,正忙着呢。 被宿郢这价格定位惊到的不在少数,路边儿上挨着几家开店的不忙的都出来看热闹了。早上这时间,除了早餐店,基本都不忙,不一会儿宿郢桌子周边远远近近的就站了近十号人。 宿郢也并不怯场,他依旧慢腾腾地用为数不多的几个色调着想要的颜色。 光调色试色这一过程就花费了他近半小时,等着完全准备好,不远处的电器商城已经开始做早操了,二十来个男男女女站成几排晃来晃去,一边晃还一边喊口号,将宿郢桌边不少等得不耐烦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唯有宿郢本人,气场沉着,丝毫不为人气下降感到慌张。 调好最后一个色,洗好笔,一切准备就绪。他站定,闭上眼轻轻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 提笔,沾色,落笔。 ※※※※※※※※※※※※※※※※※※※※ 工作辞了,一周假也度完了,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另,我这种断了大半个月更的坑货,你们就别给我投雷了,不然我会有双更这种不切实际的可怕念头 = =!省着点钱看别的文,依旧爱你们! 第75章 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