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华音醒了。 裴季入了屋中,正好婢女端着药,他接过,淡淡道:“去给小夫人做些清淡的吃食过来。” 婢女应声退下,裴季端着药坐到了床沿,用汤勺搅拌了一会,才勺起汤药喂到华音唇边。 华音愣了愣,裴季道:“怎么?” 华音回过神来,随而摇了摇头,淡淡一笑:“只是觉得大人太过体贴了。” 裴季敛去了今日对外的所有戾气,淡淡笑了笑:“先喝药。” 华音张开嘴喝了他喂来的药,药入口,苦得她紧紧皱眉,几勺过后,她干脆道:“给我一口闷了吧,太苦了。” 裴季把汤药给了她,随即起身,眸中带着浅浅笑意与她道:“你先喝药,我去去就来。” 华音端着药,看着裴季离开房中的背影,知道背影消失,她才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碗中的汤药。 片息后,丝毫不畏苦的一口气把汤药喝完了。放下汤碗后,掀开被衾,看了眼身旁那把已经开鞘匕首,目光挣扎。 可她一旦有所犹豫,脑子便会像被针扎一样疼,疼痛催促她赶紧下手。 一切都很不对劲,可她一旦细想,脑子也会疼得让她抽搐。 就好像现在,让她看起来虚弱的不是身体上那些轻微的伤,而是脑子里边一抽一抽的疼痛,疼得她脸色苍白。 察觉裴季要回来了,她不慌不忙的把被衾盖上。 裴季入了屋中,走到了床榻前,把一小罐子递给华音。 华音看了眼那小罐子,随而抬起疑惑的目光看向裴季:“这是什么?” 他道:“打开看看。” 华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到了手中,缓缓打开了罐子,待入目的是一小罐蜜枣,她的睫羽微微一颤。 “方才从外边回来的时候,让童之去点心铺子买的。” 今日南诏宫变,再者已是深夜,铺子已关,童之带着锦衣卫去敲门,那两个高大的身影,腰间还配着刀,差些没把那掌柜给吓晕了过去。 华音望着蜜枣,心情不知为何,很复杂。 在世人眼中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裴季,却在这个时候,在她的面前化成了绕指柔。 华音垂下脑袋,用裴季继而递来的小竹签扎了一颗,放入了口中。 明明甜蜜可口,可心底却不知为何泛着微微苦涩。 “如何?” 她应了一声:“很甜。” 华音再扎了一颗放入口中之时,忽然有轻微的铃铛声传入耳中,落入她与裴季的耳中。 裴季目光忽然一凛,循着窗户望去,可在下一瞬,下腹一阵剧痛袭来。他猝然收回视线,双手瞬间握住那欲把匕首往里推的双手。 他看了眼腹部的匕首,再而抬起头看向华音,眼中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赠她的匕首,她却用在了他的身上。 在利器刺入血肉之中,华音的面色瞬息苍白,眼中更是蓄满了泪水。 “为什么?!”裴季声音嘶哑的问。 不知是被匕首所伤,还是被人所伤,以至于他双眼逐渐猩红,牙龈紧绷着,额间颈间青筋突显。 华音的嘴唇微微颤抖,但下一息楼下忽然传来刀刃相间的声音,有人喊:“有刺客,保护大人!” 若有若无的铃铛声继而响起,华音的脸色逐渐冰冷,她蓦地推开裴季,哪怕眼眶之中依旧蓄着泪水,可依旧果决的把床头的腰刀抽出砍向裴季。 动作毫不犹豫。 裴季经历过诸多风浪,便是受了伤的裴季也瞬息抽出刀挡住了她的刀。 二人在屋中才过两招,窗外便有马蹄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