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做什么?” 林回春望着莫名激动又震惊的姬老爷子,有几分不解。 连带着同在一桌坐着的几人也向姬老爷子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不去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姬老爷子深吸一口气,“我需要先静静。” 虽然眼前之人颇有几分怪异,但一个商户老头,显然无法无此刻的喻佐更惹人注目。 “女子的妆容,不仅仅是面上涂脂抹粉描眉画黛,乃是从发髻至衣衫周身的修饰。虽是在美,但也少不得符合不同身份不同场合的要求。因为妆容算作仪容,乃是礼仪的一部分。” “方才冒伊大人与在下所示淡妆,可作女子日常修饰,旨在还原与方大女儿家本身的娇美动人,但这样的妆容,若是这样的国宴或是宗庙祭祀场合,便多少显出几分轻飘来。” “方才在下所取用,乃是制香司本次的日常脂粉,第一屉层,则是庙典之礼的浓脂,因为新香制作复杂,本是等到冬日庙典之际一齐推出好给各宫送去,但没想到赶上宫宴,所以只能先将这些送到锦安宫,还望其他娘娘们莫怪。” 说到最后一句话,喻佐对着周帝身后一直当背景板一般坐着的宫妃们行了一礼。 也不等她们答话,心情颇好的周帝已经率先开口: “这倒也不是你的问题,等到冬日再将香脂给各宫补齐便是。倒是今儿朕算是长了眼,没想到喻爱卿这般上妆的手艺,俨然如传说中的易容术一般,能让一个人似脱胎换骨。” 喻佐闻言行礼:“多谢陛下宽宏。不过易容术虽称易容,却也会在人之肌体上有所修正,但上妆却只是在人视觉达成一种错觉,到底还是有所不同,便如这骨骼肌体,就无法变化。” 周帝并不是真的对易容感兴趣,因此听完喻佐这句话,哈哈笑了笑,便招呼方才跳舞的妆娘上前。 看着娇艳动人的女子款款而来,旁边的卢贵妃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安化作震惊,再转为此刻的嫉妒。 女子越来越近,周帝与卢贵妃也看得愈发明显,还有旁边的冒伊,自然也瞧清眼前这女子比及先前自己经手的那位更显动人。 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冒伊忽然开口: “方才昏暗之际,喻大人可是让姑娘下场过一次?” 那边周帝正赞着喻佐,却听这么一句横插而来,忽然有些不大高兴起来。 “冒伊大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怀疑我大周李代桃僵?” 冒伊并没有否认,只是状似谦逊:“微臣只是想不起来这妆娘先前的容颜,非有冒犯之意。” 但场上众人都不是傻子,哪里读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喻佐倒也不怯,只吩咐人打了热水前来,让人将热水放在冒伊跟前的桌子上,又吩咐妆娘站了过去。 “既如此,冒伊大人可亲自为此女卸去妆容,这样近一些,也可瞧得更清楚。” 这话一出,席上登时有几道嗤笑声传来,众人看向喻佐的目光又有不同。 平素作为方古的徒弟,喻佐此人向来不大与人交际,与其他衙司之人相见,也不过点头之交。 在大多数人看来,眼前这小子定然是一个软柿子一般的病弱少年。这其中便包含想从制香司下手的卢贵妃。 然而此刻这少年人一次次的开口,却让人看到一个看上去文文弱弱,却半点也不吃亏的小子。 这一句两句的,听上去恭谨守礼,却是一点也不畏惧地直讽冒伊。 能让冒伊亲自验证,哪里还怕什么真与假? 论说起冒伊倒也不是这等莽撞之人,只是方才眼前的境况太过让人震撼,让他难以相信单先生亲自与他传授的妆技居然输给了周人少年,这才有了那一番话。 如今听着喻佐的话,重新冷静下来,哪里还会真的去给小小的宫女卸妆,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就在冒伊想着要如何化解之际,忽然一声大大的饱嗝儿声从旁边突兀传来,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极其不敬。 周帝身边的刘内侍蹙眉,顺着声音循去,准备瞧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