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却又有几分犹豫。 “父亲若是知道我擅作主张,定不会再让我们做男香之事。” 如果知道祸起非是拒绝,而是男香,那么接下来三家联合制香的事情会打了水漂不说,就连天歌能不能继续留在徐记,或许都很难说。 徐芮了解自己的父亲,尽管不是凉薄之人,但行事却颇为谨慎。 不知为何,她一点也不想父亲因此迁怒天歌。 再者男香的事情,也是祖父的心愿,对徐芮自身而言,也不希望因为受到一点阻力,就轻易被迫放弃。 将男香送入宫中的事情的确是她冲动的安排,但那也是在担心彭亨返程太晚,而卢贵妃有可能已经先将徐记捧起来之后。 到得那时,不上不下的境况才是最大的尴尬。 听着徐芮的担忧,天歌略一沉思,摇了摇头: “不会的。我们先前的猜测不对。先前的流言与将男香送入宫中没有关系。” 徐芮一愣: “怎么说?” “如果真的与男香有关,你觉得卢贵妃不会在男香上做手脚,而只会污蔑徐记的脂粉伤脸么?”天歌挑了挑眉。 按着男香这些年来人人避之不及的微妙处境,像卢贵妃这样的聪明人定然会首先选择在皇帝面前以男香告状,这样徐记就会背上违抗圣令的罪名或是引得朝中武将不满,由此受到弹劾。 这样的结果比之脂粉品质不好,用了会让人伤脸这样砸招牌的手段来讲,会更直接更狠辣。 卢贵妃是锱铢必较的性子,却选择这般避重就轻的手段,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有人有意将男香的事情压了下来。 否则不会逼得卢贵妃给徐记扣上以脂粉陷害宫中贵人的帽子。 而在整个大周,能压在卢贵妃头上的人,除了那一位,又能有谁呢? 更有力的证据,则是这一旨婚书。 “如果陛下当真对男香抵触,恐怕如今圣旨上说的便不是指婚,而是对徐记的抄家问斩了。” 天歌说完这句话,越发清楚自己的判断。 周帝的的确确是有重兴男香的念头,尽管天歌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但不管事前世的经历,还是如今发生在徐记身上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周帝对男香的态度,的的确确是跟世人所以为的不一样的。 “罗刹司众人已经回到上都,州试联香的事情,想来也瞒不过皇帝,接下来的联香,一定一定不能出错。” 天歌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她看着徐芮,认真而郑重地开口: “若我没有猜错,这一次州试的男香,将会是一次不容疏漏的试探。进一步,是似锦前程,但退一步,却是万丈深渊。” …… “所以胡司正与老夫说这话,是想做什么呢?” 收着面前棋盘上的棋子,林回春觉得胡承修与自己说的这些话有些莫名。 明明是应约来下那三盘棋的,但是感觉处处让着他这个老人家不说,还叽叽歪歪说了不少有的没的。 林回春头一次发现,这个罗刹司的司正好像有时候话也不少。 见林回春又开始摆棋,胡承修站起身来:“三盘已经下完,林神医莫不是数错了数?。” “……再多下一盘呗,今儿个这太快了,我连你方才的话都没有记全,你再跟我下一局,我指不定就记清楚了,然后快马加鞭让人送信告诉我那徒弟,让他别搞砸了这次制香的事情,您看如何?” 听这林回春耍赖的话,胡承修忍住脾气:“最后一把。” “好好好,最后一把,你可别再让我了啊,哎呦不行,刚才那个我落错了,老人家眼睛不好,得放在这里,对对对,放在这里。” 看着又耍赖的老头,胡承修深吸一口气,憋着气儿努力不显得太敷衍。 重新落下一子,林回春看一眼胡承修:“我说,司正干嘛这么关心我徒儿的事情呢?” 胡承修堵住林回春的下路,也不瞒着:“明春陛下会给舍妹指亲。” 林回春手一哆嗦,手中的几颗棋子撒落棋盘: “你这是瞧上我徒弟了?不对,你家妹子瞧上我徒弟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