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同行至旁边的一家酒楼。 先头的时候,那男子还笑容满面乐呵喜气,可是等到天歌点菜的时候,他面上的笑容就有些不大能挂得住了。 “这这这……这么多菜,咱们只两个人能吃得完么?” 天歌放下单子递给旁边的小二,一脸慷慨大气:“兄台一日未食,若是小弟不多点些,怎么能让您挨到明日去?若非明日在下便要离开姑苏,倒是可以接你回府住上两日。” 听到这话,那男子有些坐不住了:“小公子明日便走?这可不行啊!” 天歌眉头微动:“哦?为什么不行?” 男子这才觉察自己失言,轻咳一声道:“是这样,我那仆从明日傍晚才能赶回来,若是小公子明日便走,在下惶恐无法还你银钱。要不是这,你留个地址给我,等日后我让人给小兄弟将银钱送去府上。” 听着男子一次两次的探问自己住的地方,天歌弯了弯唇角,伸手去拿旁边的茶壶:“银子什么的便不必了,方才在下已经说过,这顿饭权当是我请兄台的,因此兄台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这话,不等那人开口,天歌主动换了话题: “在下姓林,平素大伙儿都唤我林兄弟,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男子闻言遂道:“原来是林兄弟。愚兄姓刘,文刀刘,单名一个擅字,手亶擅。若是林兄弟不介意,唤我一声刘兄便好。” 听到这个名字,天歌拿着茶壶的手顿了顿,不过很快便继续翻倒过来茶杯倒水。 “原来是刘兄。小弟虽不才,倒是听闻过刘兄的贤名。敢问兄台可是出身昭文县?” 此话一出,刘擅果真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天歌居然知道自己这个人。 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 “咳咳,愚兄不过是昭文一介书生,倒是没有想到竟能有幸得到林兄弟的认识。只是不知,林兄弟是从何处得知愚兄的姓名?” 看来果真是那个刘擅了。 天歌心中虽颇有几分唏嘘,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将茶水递给刘擅,看着这张脸上虽然颇谄媚,但还有几分憨实,天歌忽然就想起上一世在朝中红极一时的那个人来。 对于帝王御下之道,天歌不能说自己足够熟悉,但却也知道一些无奈的不成文的规矩。 从民间百姓到上位者,最终渴望实现的都是尧舜之治,实现政治清明海晏河清。 这是没有错的。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盛世该有的模样。 但是在实际的朝堂中,在人性始终有贪嗔痴念的欲望世界里,这样的情况,其实根本无法实现。 只要人还有私欲,只要人人都无法达成圣人的境界,那么黑暗便必然存在,朝堂之上便必然需要方正贤良与钻营圆滑之人的存在。 如果说上一世周帝魏宁对卫廉的关照是对朝中两袖清风刚正清官的扶持与认可,那么他对于刘擅这个人的偏宠,便是在这混沌朝堂中撒下的另一盘迷惑之沙,让人看不清他的意图。 出身江苏府昭文县的刘擅本是一介穷苦书生,在本县苦读多载不得出头,好容易考了个秀才,还在第一年被人顶了名额,不得不因此再经三年寒窗。 如果有人熟悉刘擅的一生,必然是在可恨之后又会添上几分可惜与可悲。 正是在名头被人顶下挤压之后,刘擅逐渐养成了钻营的性子。 元和十三年,因为一纸拜谒文章,刘擅得到了姑苏大儒萧恒的赏识,并凭借萧恒对其学问上的指点,在当年的州试中一举夺魁。 萧恒虽是长居北地,但曾经在上都云阳书院执教数年,再加上这些年来指点过的学子无数,朝堂中除却易相门生之外,大多数文官都与萧恒有着半师之谊。 再加上萧恒退隐姑苏,在朝中并不参与党争,且与易相私交不浅,所以二人的学子,大多数都有重叠,但凡萧恒称赞过的人,到了上都之后,多会受到朝中勋贵的重视。 而刘擅便是凭借萧恒这股好风助力,在上都如鱼得水,于国试和殿试中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