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可以诊治的病症,突然的讲学邀请,一切都太过突然。 杭州也是江南才子聚集之地,讲学的大儒也不是没有,为什么最终却选了卫廉呢? 先前被喜悦冲击的卫廉此刻也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便笑了起来: “就算他有所图,咱们又有什么让人看得上的东西呢?” “若是林大夫当真治好了我的腿,受益最大的不也是咱们吗?退一万步说,若是治不好,又会比现在坏到哪里去?阿凌,你还年轻,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你一定记得回姑苏去,莫再跟岳父岳母……” 卫娘子一下坐直身子,眼圈微红: “我不!你莫要乱说话!要回去也是治好了之后咱们一起回去!林大夫不是说了吗,现在还不是药石无灵的时候,肯定还是可以治好的!” 抬手抚上卫娘子细柳眉梢,卫廉面上漾出一抹柔和,声音也轻了不少: “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回姑苏去。” …… …… 从陋巷中出来之后,天歌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确定身后并无眼睛之后,她的动作霎时快了起来。 从城南到城西,再到从安西街出来,一个时辰已经过去。 重新走回大街,天歌寻了一处馄饨铺子坐下来。 从早上吃过饭到这会儿,她还没有吃过其他东西。 要了一碗馄饨并着一张肉饼,还没吃两口,便听旁边茶棚里有人闲话: “听说了吗?曹家自个儿研究不出来绣图,就掳了人家天衣阁的人,要挟天衣阁将绣图给他们不说,还诬陷说天衣阁盗了他们家的绣图!” “不会吧?那可是皇商,我记得天衣阁不就是一个小铺子么?绣图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若是他曹家的,何必去掳人?直接告去府衙,让天衣阁毁了绣图不就是了?只可惜曹家如今自己都还没研究明白这针法如何呢,人家天衣阁已经开始售卖盘龙绣的织物了,你说到底是哪个先哪个后?” 苏杭盛产丝织,便是寻常人也能说出些门道来,这话一出,便是傻子也明白了。 绣图针法一旦被研究明白,那就是绣娘刻在脑子里的东西,说白了,有绣娘便不需绣图,反而是旁人需要学习或是后世流传的时候,才需要比绣品更直观的绣图。 曹家索要绣图这一行为本身,就已经证明他们根本没有会盘龙绣的绣娘。 “一介皇商,居然做出这等强盗行为——你说他曹家今日想盗天衣阁的绣图,往日难不成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你这还真是说对了,去岁曹家贡品所用的缠锦绣,据说就是逼死了一家爷孙两个,这才拿到手的。宫中贵人每年要求绣法和图样翻新,曹家只靠自个儿,哪里有这本事?” 就着耳边聒噪却不烦人的对话,天歌心情颇好的吃完了最口一颗馄饨圆儿,拭了拭嘴角后在桌角放下几枚铜板。 三人都可成虎,更何况事实真相呢? 今日去茗香楼赴约前,天歌便让褚流联系许三在临安放出跟曹家窃方的新事旧闻。 一开始还没有多少人相信,可是当翟高卓领着人从茗香楼出来之后,这一切便似被彻底坐实。 眼下不过半日时光,街谈巷议便如此热闹,可见事情的确进展地颇为顺利。 弯了弯唇角,天歌的目光从茶棚扫过。 永远不要轻视人的这张嘴。 口舌虽软,一张一合,却可化作世间不见血的利刃。 收回视线,天歌起身出了馄饨摊,没走两步,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而那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天歌。 不等天歌开口,他便率先举起双手,一句话破口而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