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上头没有制香司,或是司正非是那等妒贤揽权之人,徐记自己来制售倒也可行。但按您方才所说那方古的性子,只怕徒儿此举不仅会惹祸上身,更会牵连徐记。” 民间商户制出了远胜制香司的香脂,那无异于在制香司众人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扇巴掌的人若是强些那还好说,制香司众人便是觉得疼也都会乖乖受着;可若只是平头小老百姓,不管那一巴掌有意无意,最后都免不了被殃及怪罪。 天歌对这一点看得很明白。 所以要想救徐记,七月的朝觐宴上,佐努那句酒后戏言必不能落到实处——她管不了佐努说什么话,却能让制香司用东西堵住佐努的嘴,不让徐记有机会成为出头之鸟便好。 因此献香给制香司,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由谁去献,以什么方式去献,也不容轻视。 “若是徒儿自己去献,人微言轻必不会引起重视,届时美玉蒙尘难免可惜。但若是以徐记的名义献香,倒是可以让制香司的人不敢小看,然而徐记这番一出头,难免让人觉得炫耀,反倒直接揽祸上身。所以……” 天歌说到这里,顿了顿声望向林回春。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徐记从这件事上剥离出来,否则一旦徐记入了制香司的眼,那就完全与她想要救徐记的初衷背道而驰,反会害了徐记。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将这东西呈递给制香司?”林回春一语道破。 生怕林回春拒绝,天歌连忙道:“师父您尽管放心,徒儿以性命担保,新香决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只需劳烦您代我将新香呈上,若是有旁的什么差池,我自己来担,绝不拖累师父。” “我还怕你个毛孩子拖累?只要你不造反,就是揍了皇子皇孙,你师父也能保你性命无忧,还能继续在上都城横着走。” 林回春一脸嫌弃,“你怕是不知道大半个云阳城的达官贵人都是你师父的病人,就算是方古那老家伙,如今也是靠我给他吊着一条命,哪里敢在这件事情上动什么手脚?除非他不要命了。” 听着林回春这般傲然的口吻,天歌不由吐了下舌头,她只知道自己这个师父医术高明,却不知他居然在上都有这般能耐。 天歌忽然想起当初翟高卓告诉自己的话,不由起了兴致道,“师父,我听人说,请您治病救人,不需银钱千金,但需要答应您一件事,但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得您看心情说了算?” “你倒是知道的多。”林回春哼了一声,“怎么样,你师父这么有能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上都?” 天歌尬笑两声,“去上都就不必了,等徒弟在临安这边闯出些名堂来了,再去上都听您教诲,这次还是算了吧。” 林回春听她说完这话,再没有提带她去上都的事情。 师徒二人就这么一躺一坐,望着天发呆。 过了些许时候,林回春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 “师父有心事?”天歌问道。 “心事倒谈不上,就是想起你方才说我定下的那规矩了。”林回春望着天,目光悠远,“年轻的时候我总想着,寻常大夫治病救人收诊金,便如那商户的钱货两讫各不相欠,但人的性命可是能用银钱来衡量的?便觉得救人性命才是紧要,莫管旁的什么银钱之类。” “结果有一次,因为治好了一个病人,被别的医者指摘抢生意,便是连立足都难。而那被我诊治之人,却连句话都不曾替我说过。我便知道,这世间的事情,都非事那么简单。” 天歌微微诧异,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在外人眼中,林神医那是千金难求的存在。 诊病不诊病,全看他心情,莫说翟高卓这样的一州府尹,便是上都一些个王公大臣,想请他也得笑脸相迎,原来这其中,竟还有此番波折么? 天歌想了想安慰道,“那些庸医小人之心,所以只能做个郎中;而师父您心有乾坤,所以才能成为神医。” 林回春笑了笑,不置可否,只继续絮叨: “后来我到了上都,一介江湖闲散郎中,自然是人人都瞧不上,这样的事情更是愈演愈烈,后来还是诊好了安国侯府老夫人的病症,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