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去效仿一个寻常官家夫人的妆容。 所以联名香的事情,说起来简单,实则却一点也不简单。 而且朱记和苏记心中存疑的,可不止这一点。 “徐记先是设套威逼,如今再舍下十道香方利诱,若当真只是为了三家共制一款联名香,是否有些小题大做得不偿失呢?” 在朱老爷子提出质疑之后,苏明河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联名香虽耗费人力钱财,但比起十道香方带来的利益,不过九牛一毛,以在场三家的身家,哪一家都不至于出不起这钱。 而徐记却仍旧以香方交易,这其中必然有诈! 果然,当苏明河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便听徐芮道:“所以这香,自然不是普通香脂。” “那是什么香?” “林花师。” 徐芮没有回答,却是唤了一人。 众人的目光遂落在那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人身上。 只见那少年从怀中又摸出一个物件来,只是这次不是先前的小瓷瓶,而是一个掌心大小的盒子。 随着少年人将密封的盒子打开,里面包裹着的东西也露了出来。 但让朱老爷子和苏明河惊诧的不是那东西是什么,而是盒子开封后,从中逸散出来的香味。 “这……这是……” 朱老爷子不由上前几步,就连声音也激动诧异得颤巍起来。 而旁边的苏明河也不由蹙了眉头。 尽管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香到底叫什么,但单凭那阵香气以及他浸淫脂粉之道多年所得的经验,他也知道此香若是一经推出,绝对可以引发哄抢——既已到达如此境界,徐记哪里还需要他们两家的帮助? 而这时,朱老爷子终于将那在唇齿间滚动许久的名字喊了出来。 “这是羽扇仙!” “朱老爷子果然好见识。” 见老头子一语中的,天歌难得露出几分赏识的神色来。 朱记能成为三大脂粉行之首,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朱老爷子却没有半分被夸赞的喜悦与得意,反而面上满是骇然与不可置信。就连刚一开始没有认出来的苏明河和徐陵,在听到“羽扇仙”三个字的时候,也显出惊骇之色。 居然还有人可以制出羽扇仙! 居然还有人敢制作羽扇仙! 前朝时期,齐哀帝林琰重武轻文,致使朝中武将不喜文官,不止在朝中大事上针锋相对,更在日常习惯上时时鄙薄。 譬如文士们喜好风雅,总爱熏香染身,看在那些在久经沙场男儿气十足的武将眼里,便觉文人丧失了男儿本性,尽如女子一般,由此更引发出关于男子是否应当佩香的论辩。 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男儿不当用香,却成为武将们的共识。 但是这种观点,在一款男香推出之后,受到了绝对的冲击。 那就是不论文臣武将,皆欲染于身,好以此明己之豪情壮志的男香。 羽扇仙。 ——取羽扇如仙,诸葛武侯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之意;亦代表着进可攻城略地扩疆土,退可护国安民定江山的愿景。 从来没有什么香料敢于发出这样的呼声,更没有哪种香料能从简单的香味中提取出这种诱人思绪的意蕴来。 羽扇仙一时风头无两。 但盛极必衰,此香推出不过半载,便忽然销声匿迹。 制出羽扇仙的香师,旧疾复发身亡,而曾经售卖过羽扇仙的铺子,也逐渐消沉没落。 霎时间,朝野内外流传出一种说法,道以羽扇仙为代表的男香皆魅惑人心,唯有除之才可得四海安定,由此将文臣武将之间渐深的龃龉,外引成对男香的革除,由此揭开男香式微的开端。 尽管后来这种争辩并无定论,但在齐亡周替之后,征西大将军魏宁取哀帝而代之,建大周朝之后,众脂粉商皆默契的将自家男香撤除。 一夕改朝换代,最终敲定了男香的终结。 那时候朱老爷子正值青年,在见过羽扇仙之后,至今仍旧无法忘怀。 那种馨香,就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