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已经照了满屋。 候在外面的青玉闻声,连忙推门而入,待她瞧见天歌惨白的面色,不由惊呼一声: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天歌无力的摆摆手,“我没事,你去着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 …… 对去往醉韵楼的路,天歌并不陌生。 可似是怕她反悔,姬修齐竟让阿立专门上林府来接。 不过倒也算好,至少省去了天歌自己走去的功夫。 马车停在醉韵楼门口,天歌还没有出来,便听到娇嗔的女声热络招呼: “公子,进来坐坐嘛!咱们楼里吃饭听曲儿取乐可都是极好的呢!” 天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掀帘出来,却见阿立漂亮的脸蛋上早已泛出一层红晕。 不知是被那门口的大红灯笼给映红的,还是少年人的害羞所致。 天歌轻笑一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此时的她正穿着那身流云纹月色锦衣,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飘逸至极,再加上刚沐过的发乌黑如油,以一枚玉簪束起,一抬头,在灯光映照之下,竟让门口揽客的姑娘都不由呆了呆。 俗话说的好,鸨儿爱钞,猱儿爱俏。 待回过神来,门口的姑娘们都围了上来,要挽着眼前这个俊俏小郎君入内。 难得阿立这会儿终于不害羞了,当即上前主动帮天歌挡开来人: “各位姐姐麻烦给让个道,我们约了人的。” 众姑娘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放了手。 尽管望着天歌的目光仍然火热,但到底是没有再上前来,只以扇掩口,望着她吃吃的笑着。 醉韵楼的规矩,有约的恩客,是不能去抢的。 一来是为了姑娘们之间的和谐,二来也是为了相对的公平。 毕竟这一行里,多见姑娘家为了恩客,彼此之间互相攻讦,甚至用尽手段去争斗陷害。 到头来,其实最吃亏的,还是鸨儿妈妈。 所以醉韵楼在最一开始,便将这规矩定死,饶是当红的姑娘,也不能犯了这个禁忌。 当然,若是恩客主动寻上门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这个时候,恩客选谁,自看姑娘们自己各凭本事。 先前天歌刚一露面的时候,外面这些阅人无数的迎客姑娘,便已然看出眼前这俊俏郎君是张新面孔。 只要揽到自己手中,便比那些油腻猥琐的男子好上不知百倍。 可是谁曾想,这少年郎居然是约了人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姑娘家的想法且按下不表,且说阿立带着人进了门,登时又有人迎了上来。 只这次先迎上来的不再是那些姑娘,而是楼里的鸨儿妈妈。 “哎呦,阿立小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公子在里面可是催了许久呢!” 说完这话,不等阿立回答,鸨儿妈妈的目光便落在了旁边的天歌身上。 上下打量一番之后,两张嘴皮一动,溢美之词源源涌出。 “哎呦喂,这位小郎君便是公子今日邀请的客人?端的是风流倜傥,俊秀神逸,真个儿是天上的仙君下凡,简直让人挪不开眼!况这通身的气度,一入我这醉韵楼,只怕我所有女儿的心都被他勾走了!” 阿立面色通红,好似夸得是自己一般,恨不能赶紧带这天歌上楼去找姬修齐。 可是等他朝着天歌望去,却见眼前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林公子,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从容的跟鸨儿妈妈闲话。 “沈妈妈这话,竟是比你们醉韵楼里的桃花酿还醉人,听得我如今飘飘欲仙,愈发感觉自己来了这天上人间的仙境,想要一拥你这仙宫中的仙女儿了。到得那时,您这王母娘娘可得开恩,容我抱得美人一亲芳泽呐!” 沈妈妈闻言,沉寂多年的老心竟也被撩拨的心头一跳,尤其是少年郎唇角含笑,猫儿眼晶晶澄亮,竟似猫爪一般直挠人的心窝。 徐娘半老的徐沈妈妈不由拿着自己手中的香帕朝天歌身上拂去。 “瞧这位郎君说的,您是公子的客人,瞧上了哪一个,那自是她多年修来的福分,我便是乐见其成还来不及呢,怎会金钗下去,狠心划拉出一道天河来?” 少年的笑意更甚,望着沈妈妈的目光更加深情。 沈妈妈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 有那么一瞬,她竟有种错觉,若眼前这小郎君是个女儿身,只怕比自己如今最得意的女儿,醉韵楼的头牌姑娘绮罗还惹人爱。 到那时,这江南府三年一次的花魁之争,她哪里还需要跟别家去争抢? 然而这念头一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