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的表演气笑了,她很快道:“慢着,钱师傅,您给我的东西是不是少了啊?咱们可是签了文书的,要是谁违约了,可要赔付翻倍的损失的。您这不说一声就把我的皮子退了回来,我找谁去硝啊?” 姓钱的硝皮匠听了这话,懵了片刻:“为什么要赔翻倍?你的定金我不都退给你了吗?” “现在不装了?您认识我了?”孟岚扬起两条秀气的柳叶眉:“按照大邺朝法令,您确实得再给我一份定金。” 钱师傅怔怔地道:“那人也没给我说我得退双份啊,这大冬天的,又快过年了,我上哪儿去弄银两赔给你啊?” “那人?”孟岚抓住了重点,皱眉问道:“那人是谁?你不想接我的单子难道是因为别人?” 钱师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平日是个老实人,也不怎么会撒谎,此刻扬着脖子嘴硬着说:“没人,没人。”的样子,颇有几分滑稽。 孟岚冷了脸,厉声道:“钱师傅!你这种毁约的做法,我完全可以去县衙告你的,只是我怜惜你手艺,才想私下了结此事。你若再不实话实说,咱们只能县衙见了。” 她同栾昇在一起的日子那么久,早已把他冷脸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此时吓唬起人来也不含糊。 钱师傅还真被她这模样吓到了,讷讷地道:“是......城东头的邢掌柜,今年他的皮货卖得好,原有的硝皮匠忙不过来,便找上了我。我说我已经接了单子,没工夫去接别的单子了,他便逼问我接了谁的单子。我老实说了,他同我讲,您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做得来生意,硝皮必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若退了您的单子,接他的单子。” 听到第一句话,孟岚就知道那位邢掌柜是谁了,毕竟这城里也没有几家皮货铺子,除了那强买强卖的奸商,还能有谁? “所以您就同我违约?”孟岚语含不齿:“我以为您是个厚道的师傅,谁知竟如此短视。” 钱师傅脸上有些赧然:“这两年猎户们打不到猎物,来找我硝皮子的越来越少,眼看就要支撑不下去。邢掌柜从鞑靼进货,货量充足,要是我能给他硝皮,确实不用愁了。” 说到此处,孟岚倒是对奸商邢掌柜起了些好奇,他一个小城里的掌柜的,到底怎么和鞑靼搭上线的? 她先前只在意了鞑靼人得了火药之事,完全没工夫想这个奸商的所作所为,此时细细思索起来,更觉得他奇怪。 还有之前的那个外邦掌柜也在邢掌柜那里拿货...... 思及此,孟岚决心去探一探那邢掌柜的口风,若是真得了些有用的消息,也好给父亲去家书,让他继续转达给林元缙。 她抬起清凌凌的眸子,认真对钱师傅道:“您要么给我双份定金,要么继续给我硝皮,我是要在此处做许多年生意的,可不是一天两天。要是您想好了,便去孟记商行告诉伙计,自然有人来告诉我。” 说完,也不等钱师傅回答,提着手中的药材便出了铺子,直往城东头去了。 邢掌柜的铺子还是同先前一般无二,在一堆卖着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的铺子当中格外特别。 孟岚找了个地方,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才朝着她先前被堵住过的铺子去了。 她上次来时特意遮掩了容貌,而现在却是露着清丽的一张小脸,簪着祖母给她留下的金钗,气质不凡,一看就是哪家的贵女。 邢掌柜每日要招呼那么多客人,需要他卸了笑容出头,强买强卖的也不少,一时间没认出来她,只带着笑迎上来道:“小娘子,您是来看些什么呀?” 孟岚也带着笑道:“掌柜的,我来看看皮货。” 邢掌柜一听乐了:“那您算是找对人了,我这铺子里的皮货啊,那都是一等一的,不知您要看看什么皮子?” 孟岚抬脚朝陈列的皮货架子上走去,嘴里随口道:“我都看看,家里有亲人在南方,听说北地皮货好,都想让我带些呢。” 邢掌柜闻言,大买卖啊,更是笑开了花:“不瞒您说,内人也是南方人,她姐姐就在云南。南方人就是爱在北地买皮货,我每年刚打秋,就得挑十几张上好的皮子给姨姐送过去。” 孟岚随口应付道:“每年都得送十几张皮子?您可真够大方啊。” “诶,此送非彼送,姨姐出手可是极大方的。”邢掌柜瞅了瞅孟岚头上只余了一半凤尾却还能看得出来成色的金钗,嘿嘿一笑:“我那姨姐同您一般,也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孟岚留了个心眼,他们家是嵩阳首富,一年也舍不得用那么些皮子,不是用不起,是因为逾了矩。商户一应吃穿用度都是不能与官老爷们相比的,十几张皮子要是都自己家用了,要么就是山沟沟里的土财主,要么就是勋贵人家。 孟岚还想再试探试探,但邢掌柜却就此打住,不再多说姨姐的事,只和孟岚介绍起皮货来。 还是同之前一样的手段,货是好货,可邢掌柜嘴里说出来的价却比正常价高了一大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