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病人努力长大嘴巴,想用嘴巴呼吸新鲜空气,但是他的肺已经千疮百孔,他再努力也只能吸进去一点点的气,他瘦削得似乎全身没有几两肉,双目吐出,嘴巴大张,年轻的小护士一时吓住,叶一柏快步走到小护士身边,接过她手中的呼吸囊,用力按压起来。 年轻医生红着眼睛,大喊着:“坚持住,呼吸,呼吸,撑过去就好了,撑过去就好了。气管切开,刀,给我刀。” 空阔的四楼大厅里只听得到年轻医生嘶哑中带着害怕的吼声。 医生们现在都全副武装,重症区里的,更是除了防护服和口罩外,还在头上套了个白色的头套,头套底端用细绳牢牢扎在脖子上,只留出两只眼睛的位置,乍看起来倒像是地狱来的白无常。 只是这白无常害怕恐慌生命的逝去,嘶哑想要去拯救,叶一柏和许元和等资历较深的医生眼中都露出不忍和叹息的神情来,这个年轻医生不过二十七八岁,应该是刚毕业不久的年纪,刚许下捍卫生命和健康的诺言,就要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怪不得如此失态。 叶一柏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刚刚傻愣愣发呆,现在有些不知所措的小护士,“纸笔。” “啊,哦哦,好。”小护士手忙脚乱地将病历本和口袋里的一支钢笔递给叶一柏。 叶一柏看着眼前年轻医生拿着手术刀有些颤抖的手,轻叹一口气,“你是内科的吧。” 年轻医生被叶一柏的忽然开口吓了一跳,抬头才看到几个陌生的白大褂站在眼前,不,不陌生。 “叶……叶医生。” 叶一柏将他手里的刀拿下来,手术刀和治疗盘碰撞,发出并不悦耳的声响,他微微弯下身来,“刘先生,您有什么话想要对什么人说的吗?我可以帮您记下来,带出去。” 被称为刘先生的病人眼角渗出一丝丝晶亮来,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面带希冀地看着叶一柏。 “我、是、鹏村刘宽……”男子说两句话就会喘不上起来,叶一柏就用呼吸囊帮他呼吸,“家里、两只小猪,养大卖了……卖的钱、给大壮娶媳妇,还有、还有二妞,她的嫁妆、家里床底下,阿妈留下的,给她……” 刘宽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难,但每说出一个字,他心中的喜悦就借由他面上的神情传达了出来,就连刚开始那张濒死的瘦削的,双目突出甚至可以说恐怖的脸,带带上了一份安然和慈祥。 “我记下来了,记得很清楚,我给你读一遍,你听一听。” “家里有两只小猪,请夫人养大……”叶一柏用杭城话轻声在刘宽耳边复述了一遍,刘宽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等听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面上忽然泛起一丝潮红来,他双目圆睁,右手努力想要往喉咙里抠去,一秒,两秒,叶一柏闭了闭眼。 这次医疗队只带来两台呼吸机,重症区只有一台,鼠疫重症发展到呼吸衰竭的地步几乎是不可挽回的,况且在没有呼吸机的情况下,病人多医生少,根本不可能找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帮他按呼吸囊。 “早上10点21分,病人刘宽死亡。”叶一柏将病历本那张记着刘宽遗言的纸头撕下来,装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随后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叶一柏停住脚步,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道:“病人们如果有精力的话,可以让他们写点日记之类的,不会字的话护士医生帮帮忙。” 年轻医生和护士瞬间明白了叶一柏话中的意思,“知道了……叶医生。” 第234章 中度和轻度病人的状况又好得多,他们全都意识清晰没有生命危险,到了临时医院,因为各项条件都好了起来,重症病人也全部被单独隔离,雪后的阳光从窗户撒进白色的大堂,看着进进出出的白大褂和身旁虽然虚弱但带着笑容的同伴,好像有一种叫希望的东西重新在他们心底迸发出来。 叶一柏红着眼睛坐在刚刚被整理出来的会议室里,会议室不大,摆了一张简陋的百姓家里才会用的餐桌和零星几把椅子,几个熬了一夜的白大褂做完了消毒工作,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红着眼睛聚在这里。 “现有的病人都已经隔离完毕,早上洋村那边也派了医务人员过去排查了,东县和杭城其他地区都在进行排查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东县排查出来的病人都会送到我们这边,市区华宁的新院区也设立了隔离医院,会收拢市区附近的鼠疫病人。 轻症和中度症状的病人在医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