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不在这里旁观了,原本人家也不需要她这个讨嫌的观众,此时不走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走呢? 她在越发严重的耳鸣中小心藏匿着自己,视线窄到只能看见自己脚下的路,他人的欢声笑语是对她的凌迟,最后终于忍不住疼要溃败逃跑了。 她从办公室跑了出去。 当时好像有人在身后叫她、似乎是他也似乎是别人,她搞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只一心想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她真的很了不起,明明当时整个人都恍惚得要命,可居然还是完好无损地跑下了高高的楼梯。 励耘楼外是二月寒冷的风,校园里空荡荡的,学生们都已在教室里上课,她于是总算可以在不被人看到的情况下逃回自己的地方了,这真是今天发生的最幸运的事。 ? ……可偏偏连这点幸运也要被人收走。 “白小姐——” ……是他。 这回她可以确定了,因为他的声音离她很近,大概对他而言追上一个狼狈的女人实在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只要他想便可以摧毁她逃亡的出口。 可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就快要坚持不住了么? 她的心在淌血,却还要分出神来应付他,停住脚步回过身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即将赴死的战士,要去打一场注定赢不了的仗,僵硬且虚弱的笑容是她最后的铠甲,替她遮挡着已经悄悄溃烂的伤口。 “好久不见,”她听到自己这样跟他寒暄,“……徐将军。” 徐将军。 多么得体且生疏的称呼啊,于现在的他们而言真是再恰当也不过,他却不知何故神色紧了一下,深邃的眉眼间荡出微妙的波澜,好像也有些恍惚了。 “……白小姐。” 他的声音还和过去一样低沉好听,对她的称呼也和过去没有丝毫分别,尽管她早已不是什么小姐了——她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嘲讽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纠正这一切,她剩下的力气只够支撑自己站在他面前,不要低头,不要流泪。 沉默是磨人的,明明他们之间一贯没什么话说,可到了此时彼此却都还是不适应。 他似乎也有些不自在,语气不甚平整,只说:“很抱歉刚刚冰洁冒犯了你,我代她再次向你道歉。” 这又是陈旧的话题。 他妹妹冒犯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他也已经不止一次向她道歉,每次都好像很真诚,可说到底又都没什么用——她还记得什刹海畔的那一晚,她追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肯跟她在一起,他给出的一条理由就是他妹妹,说什么他在父母坟前发过誓要照顾她一辈子,所以不能让她伤心。 那么她呢?他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让她伤心了么? 她曾为他这些话不忿过,如今想想也真是可笑,她与他之间不过是毫无瓜葛的两姓旁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他的亲生妹妹?过去她的确太骄纵太傲慢了,竟还有过这样的妄想。 “没关系。” 她干巴巴地回答,前后都没有任何铺陈,因此显得枯瘦且不真诚,紧绷的沉默再次笼罩了他们,原来他们早已无话可说了。 他却好像还未发现这一点,仍试图使他们之间的相处恢复一些自然,因而又问:“你……过得还好么?” 这句话在她听来就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嘲讽了。 他难道不知道她家里的事么?难道没看到她亲手拧断了自己的骨头忍耐着他和他妹妹的羞辱?难道察觉不了此刻她内心的痛苦和羞愤? 他是明知故问……他知道她过得很糟,而他又过得很好,他是想要向她展示向她炫耀?还是仅仅只想欣赏她的难堪? “当然很好,”她甚至笑起来了,眼泪被死死地锁在通红的眼眶里,细弱的手却已经遏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也说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伤情,“如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