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厉害。既然答应了,我自会老老实实答话,不会作假半个字!” 慕清晏低头拧拧自己的手腕,“薛大当家是个明白人。” 众匪被黑甲人依次押了下去,游观月也将那痴呆老妇以及其余妇孺送到屋内取暖,并清理出一间幽静的屋子,供慕清晏问话。 薛有福被封了身上几处大穴,压坐到一把矮矮的木凳上,看向上座气定神闲的慕清晏,“你……慕教主您,已经去过碎石村了?” “去过了,荒芜一片,草丛中还有几处白骨。”慕清晏道,“是你和慕正扬的动的手吧。” 听到这个名字,薛有福一阵怅然,“一晃十几年了,我早猜正扬哥他出事了,不然,他不会这么久都不来见我。” 灯火昏黄,灰灰浅浅的金色光影投在青年清俊的脸上,既熟悉又陌生,他顿觉恍惚,仿佛故人在世。 “慕教主想问什么?” “还没想好,薛大当家不妨从头说起,权当叙旧吧。” 碎石村是个十分闭塞冷僻的地方,土地贫瘠,水源稀少,全村统共十几户人家,靠着几亩薄田与一座布满野兽的荒山过活。 村里有两个极不受待见的孩童,大的叫丧门星,小一岁的那个叫狗杂种。 丧门星并不是本村的孩子,是某年一个路过的叫花子丢下的,村尾的郭三旺夫妇多年无子,索性捡来养着。谁知第二年郭三旺夫妇就自己生出了儿子,从此对丧门星非打即骂,苛刻非常。村里的顽童也爱欺负他,常常一边丢砸石头,一面编歌谣来讥笑他。 偏偏丧门星性情倔强桀骜,不肯服软半句,便是被打的满头血污也不哭一声。 丧门星一开始就是丧门星,但狗杂种并不一开始就是狗杂种。 起初,他叫做福宝。 福宝的父亲是村中最能干的猎手,捕蛇杀熊无所不能,靠着这份本事,家中过的颇是丰足。福宝的母亲则是个柔弱善良的娟秀女子,常常接济村中的老弱贫苦。 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天气,她看见才三四岁的丧门星被郭氏夫妇推搡出去打水,心疼的把孩子捂在怀中,给他熬汤煮粥,之后也是时常照看。 福宝幸福丰足的童年结束在八岁那年,父亲上山打猎时摔死了,家境一落千丈。 本来,福宝的母亲薛娘子还能靠着给村里人浆洗缝补勉强度日,谁知禽兽不如的村长父子借口让福宝母亲上门绣花,趁机侮辱了她,事后还得意洋洋的满村宣扬,说是福宝母亲为了钱勾引的他们。 从此,福宝的母亲成了人人可以羞辱的荡妇,福宝也成了狗杂种,村里的顽童抢着欺侮他。每当这个时候,丧门星就会出来制止。 九岁的丧门星,村里已经没有孩子敢欺负了。他虽然瘦的竹竿一般,但个子高,手劲大,石头扔的又准又狠,拳脚从不落空,他的目光犹如饿狼一般,便是成年汉子见了都要心惊,郭氏夫妇也不敢苛待他太过。 有了丧门星的保护,狗杂种的日子稍稍好过了些。 然而村里的妇人已不要他母亲薛娘子做活了,村里的男人更是跃跃欲试,山村闭塞,并无别的谋生之途,柔弱的妇人几次想一死了之,为了年幼的儿子只好忍耐下来,从此成了村里的半开门。 顽童们打不过丧门星,就尖刻恶毒的挖苦狗杂种。 “狗杂种,昨天又是谁做了你爹啊?” “刚才我看见钱大叔他们三个进了他家,哎哟,一下做了三份生意,狗杂种今晚可以吃肉啦!” “我爹说他娘皮肉松啦,像个破烂的麻布袋子,不值钱了!” “他娘本来就是破烂货嘛,哈哈啊哈……” 两个孩子便是将掌心捏出血来,哭成泪海,这严酷残忍的世道也不会有半分改变。 好在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两个男孩渐渐长大。 丧门星长到十二岁时,个子高大挺拔,皮肤白皙,骨骼修长,脸蛋漂亮的不像话,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他与其余粗手大脚的村民们是截然不同的。 丧门星也想知道自己的来历,他逼问过郭氏夫妇好几次,彼时郭氏夫妇已不敢欺侮他了,只好说出实情,是一位衣着不凡的美貌妇人将他丢在这里的。 郭氏夫妇说那妇人美的跟天仙似的,就是冷冰冰的满腹怨气。她寻到这个最偏僻的山村,打听到郭氏夫妇一直不育,然后将两岁多的孩子送了过来,还说孩子的父亲是天下最最凉薄无幸之人。 美貌妇人此后再未出现,郭氏夫妇猜测她定是某个大家小姐,被男人骗了身子,于是找了个穷乡僻壤将私生儿子当作包袱给丢了。 希冀和幻想不能当饭吃,为了已被折磨的痴痴傻傻的薛娘子,丧门星和狗杂种小小年纪就摸去了镇上做苦工。因为样貌委实太过标志,丧门星还得忍耐那些癖好古怪的镇上恶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