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祖孙,不过应该是失散一阵后找回来的。” “有儿孙就有儿孙嘛!北宸一脉又不是和尚庙,并不禁止娶妻生子啊!”蔡昭吐槽。 慕清晏淡淡道:“北宸老祖未必隐瞒了儿孙的身份,说不定当时天下皆知老祖的亲传弟子就是他的血亲后裔。只不过两百年下来,有人刻意抹掉了这件事罢了。” 青年重重的咬在了‘有人’这两字上,蔡昭心虚不已。 她想起了千面门,一个曾经显赫无比的门派,被灭门仅仅九十年,江湖上没几个人知晓了,何况两百年前的恩怨故事。 慕氏先祖有心结,不愿提自己乃老祖血脉;北宸六派出于各种缘故刻意隐没,不去提死对头是先师血脉。于是两百年后,连两派的后人都不大知道了。 慕清晏仰头凝神,喃喃道:“我就说,难怪了,难怪了。” 蔡昭问他难怪什么,他答道:“都说尹岱生平最爱效仿北宸老祖。老祖殿前池塘中有两株莲花,他也要自己居所外栽种两株莲花,还给两个女儿取名青莲素莲。可既然北宸老祖传下来的是六名后人,为何尹岱却在戚云柯之前收了七名弟子。” 慕清晏看向石壁,“按照壁刻所述,老祖只收了先祖一名弟子,你们六派的先祖只是奴仆。然而他们六个显然暗暗将自己当做了老祖的弟子,加上我慕氏先祖,刚好七名弟子——只不过其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罢了。” 蔡昭思及往事,心中立刻了然:“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起初的姓氏是牛马猪羊了……” 其实她小时候也奇怪过,北宸老祖又不是座下弟子三千,多到管不过来,明明只有六名弟子,其中四名捡来时太年幼,连自己的姓氏都不记得了。正常情形下,做师父合该给弟子取个差不多的姓名才是,哪有随手安上牛马猪羊的姓氏再胡乱叫唤的。 原来,只是奴仆啊。 谁不想要个辉煌耀眼的祖先。 市井小混混发迹了,也不忘追根溯源当年太爷爷是如何了得,如今子孙不负祖先荣荫终于抢到三条街的地盘云云。更别说那些逐鹿天下的,人间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不是扯巨龙遗脉吞日而孕,就是红光曝屋云彩漫天。 如此真相,换做宋郁之戚凌波之类的恐怕难以接受,但落英谷是能将全副家业屡次改姓给上门女婿的人家,小蔡咸鱼会在乎么。 她兴致勃勃的看向石壁,指着那个正在庭院中洒扫的奴仆,“这位,就是我们落英谷的先祖了吧,看起来干活很卖力啊。老祖师徒吵架时他还劝架呢,老实又勤奋,难怪老祖让他姓牛。”老黄牛嘛,任劳任怨。 慕清晏叹完又笑,忽觉自己适才的一肚子气真是白生了。 女孩指尖偏移,指向另一名手捧笔墨书册的奴仆——他正在库房中认真清点珍贵的玉器宝石,“这位一定是佩琼山庄的先祖了。能让老祖委以库房重任的,周家先祖一定是个细致周严毫无贪念的正人君子。” 慕清晏冷冷插嘴:“那是老祖在世的时候,老祖过世后呢。人皆道佩琼山庄富贵雅致冠绝天下,天知道周家从老祖库房中贪墨了多少财宝!” 蔡昭没好气道:“你能不能想人点好的,江南本就富庶啊,佩琼山庄一代代悉心经营,有如今规模的很合理啊。” 慕清晏视线一转,指向石壁上那个昂首挺胸站在大门口的奴仆,“那这个呢?广天门依山而建,雄踞一方,当地又民风彪悍,他家建造坞堡的银子哪儿来的?” “你这人真是!”蔡昭无奈,“看大门的能污下多少银子,一旦被老祖发觉,还不立刻赶出去啊!” 慕清晏听见‘看大门’三个字,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别老是愤愤不平,看这里……”蔡昭指向老祖临终前托付给哑伯的许多卷轴箱子,“瀚海山脉层层叠叠,漫山遍野的宫殿,楼阁,池塘,院落,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这壁刻上估计只是意思意思,看瀚海山脉的气派,估计老祖把整副家底都托付给哑伯了。” “你家先祖不得不离开九蠡山另立门户,不只是北宸六派先祖的遗志,而是当时天下豪杰容不下他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老祖早就料到你家先祖固执骄傲,誓死不肯转圜主张,未免自己死后你家先祖无处可去,这才安排了退路给哑伯的吧。” 女孩的笑意宁静温和,慕清晏被怨恨灼烧的心口仿佛淋了一盆清泉,尤其是听见‘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时,神情终于缓和下来。 他摸摸女孩的头发,秀目温柔,“我刚才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