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用尽浑身的力气,发出了蚊音般的求助声,他哀求着、忏悔着。恐惧与疼痛让希尔失血过多的大脑不太灵光了,他有些意识模糊,分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为什么闻泽宁还不救自己? 这家伙不应该很善良吗? 希尔从心底升起一丝怨怼,下一刻,希尔感觉到自己面颊上有一个湿漉漉的东西划过,冰凉的感觉令希尔清醒了一些。 他挣扎着,努力睁大了眼睛,接着看见了闻泽宁,以及闻泽宁身后的巨大触手。 啊希尔大叫着,几乎将嗓子叫破音了,他将身躯蜷缩在一起,在剧烈的疼痛拉扯刺激之下,希尔昏了过去。 闻泽宁: 难道是自己太吓人? 可希尔明明是跑过来找自己求救的。 闻泽宁跑得匆忙,其实没什么急救物资在手里。 但刚才的一个瞬间,祂的触手应该是察觉到闻泽宁打算救人的想法,另一根触手就卷着家里的医疗箱爬来了。 虽然不明白祂是怎么一边和人打架,一边还能帮自己找东西,但东西都有了,闻泽宁也没有犹豫,到底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希尔死在自己面前。 闻泽宁将猎.枪别在身后,接过医疗箱开始给希尔检查。虽然是向导,却没上过战场的闻泽宁第一次见这么严重的伤。 哦,希尔直截了当的昏过去,倒是给闻泽宁省了不少事,至少不用腾出手去按住希尔。不过身边有两条听话的触手,即便希尔还醒着,也能按住吧? 明明不远处还有打斗的声音,但闻泽宁发现自己莫名有种古怪的安心感,甚至脑子开始有功夫乱想了。 若我是画家、摄影师,能把这一幕记录下来,肯定是能让世人惊叹的场面。 闻泽宁扯开希尔的衣服,看见里头破损的血肉,忍着恶心,他强自镇定地开始清洗伤口。 刚开始还能用棉花蘸着酒精一点点来,到了后来,闻泽宁干脆直接将酒精倒上去,粗鲁地折腾着大片的伤口。 清理掉血污之后,还能看见直接折断的手骨,白森森的样子十分可怕。即使是抹上了止血的药膏,希尔身上依然有些难闻的腥臭,闻泽宁粗暴地包扎完毕,便不再理会希尔。 听天由命吧。闻泽宁也不是医生,对希尔也没有太多好感,帮他处理伤口已经是善心大发了。 隐藏在不远处浓雾中的打斗影影绰绰,只能看到摇曳的鬼影,这场景像是古怪的画作,稍微多看几眼,就会将人的精神拉入其中。 浑身汗毛倒竖,喉咙发痒,忍不住地想要求助,想要呼喊。 但真正想求救的时候,却能感觉到胸口沉闷,仿佛被人扼住咽喉,灌入粘稠的海水。 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闻泽宁盯得久了,从某个瞬间开始,身边突兀地多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想到希尔带来的那怪物,想到那怪物血肉之中的虫卵,毛骨悚然地恐惧席卷意识。 一阵高亢的嘶鸣从灵魂深处炸裂。 像是来自遥远的过去,又仿佛置身其中,也许是无意义的音节,又如同蛊惑人心的歌谣。 想要冲过去,想要帮祂撕碎敌人 帮,祂? 闻泽宁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强行移开了视线,拉住身侧的触手。在接触到触手的瞬间,冰凉感令他瞬间清醒过来,闻泽宁又摸了摸背后的猎.枪。 回想刚才的画面,闻泽宁心有余悸,也许像希尔一样昏过去,才是更好的选择。 闻泽宁这样想着,浓雾之中传来一声响亮的嘶鸣,他在残垣断壁之中,找了半截墙壁躲在后头,过来半晌才探头出去查看。 正好看见其中一个鬼影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在不远处的地上,祂轰然倒塌的样子,就像是直接砸在闻泽宁的心头。 因为雾气太过浓郁,闻泽宁分不清究竟谁胜谁败,不过看着身侧安然无恙的触手,结果应该是可以预料的吧? 就在闻泽宁稍微放松的时候,他身侧的希尔忽然醒了过来。 用酒精洗过脸的希尔男爵,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狼狈。他没有了慌张,平静地用仅剩的左手摸了摸额头,对闻泽宁说:亲爱的教授,我好像在发烧,你还有退烧药吗? 闻泽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在医药箱里翻了翻,找出一个写着氧氟沙星的药瓶,略微遗憾地说。 只有这个。 不太对症的抗生素。 如果以往那个喝红茶都要挑剔产地的希尔男爵,肯定是不会吃的。 不过现在的希尔男爵却在看了看药瓶后,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吃了下去。 闻泽宁想说可以帮他弄点水,但希尔男爵生吞药片的动作干脆、迅速,让闻泽宁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希尔做事一贯如此,为达目的不罢休。 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