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太大的精神来,也不知是谁还撺掇着扶欢往那边去。 只是殿下同意了,她当下也不好开口。 说起莲子,扶欢暂时将兴趣挪到这上面, 她想起自己看过的一本杂书中,有拿莲子做一道甜羹,书中描绘清甜凉爽,可除燥热。如此想着,一分的兴趣就生成了三分。 晴晚将端来的冰丝枣泥糕放到扶欢身前的小几上,她夹来一块,确实同晴晚所说的一样,不腻人,是很清淡的口味,枣泥的甜香在其中,又不显得寡淡。膳房的厨子一定下过苦功夫,只是她尝了一块之后,再尝不下第二块了。 “晴晚可曾采过莲子,坐船游湖过?” 扶欢放下玉箸,忽而浅笑着问晴晚。 她的贴身宫女摇头道:“不曾。”静了一会,她又道:“其实,如果没有进宫,奴婢一辈子可能都不知道湖长什么模样。” 扶欢说:“其实湖并不算大,在江浙那带,还有海,书上说海碧波千里,一眼望不到尽头,几乎能和天空连在一起。” “但大约是见不到了。” 她直起身,对晴晚道:“明日宋妃娘娘那边若是应允,我们可以去采莲子,行宫的湖比宫中的要大上许多,宫里的一眼就能望尽,没什么趣味。” 扶欢说着采莲的事,一面说着,一面拿过纸笔,絮絮地写下明日的规划,看起来,仿佛真的是兴致浓厚的模样,万事万物在此都抛到一边了。 第二日,派去询问的小宫女很快便回了,她在扶欢面前,几乎将宋妃的话一字不漏地背下来。 “宋妃娘娘说,行宫的湖原不是她一人独有的,公主想何时来游玩便何时来游玩,她那边都是方便的。宋妃娘娘还说,若是去游湖缺了什么,只管去‘湖心映月’取。” 扶欢正取了一顶帷帽,垂坠的白色绡纱将她遮盖得严严实实,听小宫女将话说完,她将白纱的一侧撩起,浅笑着道:“宋妃娘娘太过客气了。” 扶欢将晴晚唤来,取来她新描的绣样并自做的绣帕,装置匣中,以做回礼。 虽然宋妃说得客气,但到底是他人的宫苑,她去采莲多少会打搅到,有了回礼,心中多少能安定下来。便是这回礼的选择扶欢也着恼过,太贵重显得疏离,也容易被看做别有用心,还是自己亲手做的绣样,显得珍重合礼。 今日的太阳依旧晴好,扶欢特意寻出这顶帷帽,避免在船上晒伤脸。 行宫内的小舟大都简陋,宫中的管事说什么也不愿扶欢上小舟,他将画舫停在湖边,一遍遍地同扶欢解释,小舟简陋,最多只能让三人一同上船,空间也是窄小,连随意伸手都做不到,画舫就不同了,船上开阔,一应物什都俱全。 扶欢看着管事忧心惴惴,唯恐她不管不顾上小舟的模样,笑了笑,道:“那便上画舫吧。” 在走上画舫时,她忽然想到什么,对管事说:“小舟也派个人行在画舫身边,我想将采来的莲子都放在小舟上。” 管事哪有不答应的,连连应是。 扶欢搭着扶廊,一步一步往上走去,画舫稳固,不似轻舟,一脚踏上去,都会将舟身震得晃一晃。她踩上画舫,那里就如平地一般,绝不会摇晃。沿着湖边的岸线,再往边上看过去,就能见到曲折的湖上走廊。 扶欢伸手,用指比了比画舫与“湖心映月”的距离,在指间,二者之间的距离就缩成了短短一寸。 画舫之所以称作画舫,自是比身后跟着的小舟大上许多,画舫上下有两层,四周都挂有四角宫灯,宫灯绸面上画样精致,仕女玉兔,栩栩如生。扶欢想,若是在夜里,灯都亮了起来,这座画舫一定很美。 不过美则美矣,若是将画舫行到莲叶中,会将那莲叶莲花都压坏吧。 她这样想着,画舫已经慢慢动起来,管事没有跟上船,自有懂水的侍者在画舫上伺候,也有惯会采莲的宫女在旁以免让公主采得不尽兴。 画舫行到湖心,扶欢没有进到船舱歇息,她在船头上,见到了一副软索。扶欢问内侍这是做什么的。内侍躬身答道:“若画舫不稳,软索可助船上人下到周边小船。” 长长的绡纱下,扶欢轻轻笑了笑,她指指跟在身后的小舟:“那能下到舟上去吗?” 内侍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也只能恭声答是。 这次的扶欢并不如在岸边那样好说话,到底是公主,威严与气势拿出来,底下人再如何,也不敢唱反调了。因她是公主,对于船上的内侍和宫婢,有着天然的权力。 扶欢摘去了帷帽,扶着软索小心翼翼地一步步下船时,脑中还在想,明明都是人,只是出生不同,就造就了不同的人生,高低贵贱,在一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可真的是这样吗。 不应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