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后悔做下那样的事儿,到如今他已经是濒临崩溃,时常发癔症。 今儿他听着锦衣卫上门,突然之间心定了。 就好似做了一件坏事,总怕被人知晓,东躲西藏战战兢兢,寝食难安,然后终于事情败露被人找上门来,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 现在,他再也不用恐惧被人知道。 只是他一说话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歪斜,这是让他万分羞耻难堪的事情。他向来注重自己的外形样貌,不管何时都要收拾得英俊贵气,现在口眼歪斜让他深觉羞辱,没了体面和得意的外貌。 黄千户:“安国侯,有个案子想请您配合询问,请上车吧。” 贺瑾歪着头看着黄千户,又看他身后,努力不歪嘴,“贺驭呢?” 黄千户:“您去了北镇抚司,自然会见到我们大人。” 北镇抚司?贺瑾眼皮猛地一跳,为何去哪里?不是该去大理寺吗? 不能、不能被人知道,不能丢安国侯府的体面!贺瑾急得满头大汗,不能丢了安国侯府的体面。 他想见贺驭,贺驭却不想见他,让他去北镇抚司见。 这就是要公事公办。 很快,安国侯府一干人都被装车拉去北镇抚司,一路上围观的老百姓们指指点点。 “听说是儿子审老子!” “听说是安国侯跟外室合谋害死了侯夫人?” “怪不得皇帝一直不给继室赐封呢,皇帝英明!” “我早就说这个后娘有问题!” 贺瑾是坐着马车去的,并不是囚车,可路人们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还是让他难堪至极。 到了北镇抚司下车以后,他拄着拐杖四下张望看贺驭在哪里。 终于,他在大堂上看到了贺驭,那是他的儿子,英俊神武,犹如天神,跟他爹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 “驭儿~”他伸手,颤颤巍巍地朝贺驭呼喊。 贺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半点温情。 贺瑾到现在才感觉到之前贺驭对自己还是有父子之情的。 原本四年前贺驭刀劈贺家祠堂的时候,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是愤怒指责的,那时候他以为贺驭这个不孝子,跟自己已经全无父子之情了。 可现在贺驭看自己的眼神,冷漠凉薄,却没有半点愤怒,他就知道此时贺驭对自己才是真的没有了父子之情。 不,这是他的儿子,这个优秀的令人骄傲的贺驭是他的儿子,他死了也能跟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贺驭,不管怎么说,”贺瑾哆嗦着,再也控制不住歪斜的嘴角和眼睛,“这是我们的家事,不该拿到北镇抚司这种地方,这……这是对侯府的羞辱。咱、咱回家自己关起门来慢慢说,随便你审。” 他还是怀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不能让人知道侯府这些秘辛丑闻,否则安国侯府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贺驭,这侯府以后……总归是你的,你、你也不忍心,看它这样吧?等你做了侯爷,你也不想别人指指点点吧?” 贺瑾还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还以为贺驭肯定会顾全大局。 贺驭唇角抿直,薄薄的眼皮低垂着,一抬眼就如锋利的刀刃射向贺瑾,让他下意识后仰了一下。 贺驭拆穿他,“你只是怕世人知道你的行径,对你指指点点,遗臭万年罢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做的时候不怕人指指点点,现在东窗事发,倒怕家丑外扬了? 他扭头吩咐道:“请安国侯在此旁听,务必保持安静!” “是!”几个锦衣卫领命。 贺驭则走到隔壁审讯室去审问董绿眉和贺三。 贺三根本连问都不用问,吓得当场尿裤子,竹筒倒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