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嘿嘿笑道:“姐,当着大哥哥的面,你别这么夸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聂青禾:“……”你装,你再装! 一路上贺驭很少主动说话,都是聂小力和聂青禾问他,他才回答,但是他很认真地听聂小力和聂青禾姐弟俩的对话,一点都不觉得烦。 他小时候很想保护自己的小弟,很想承担娘的责任给弟弟养大,可惜事与愿违,有了后娘不但有后爹,他连弟弟都失去了。 后来上战场,先做三年火头军,跟着做饭修马掌,后来又做斥候,再做前锋小将,他经历了很多。 他杀敌人,也看着敌人杀了自己的战友兄弟,他割下敌人的首级,也被敌人穿透肩胛。 他以为自己的血已经凉了,心也冷了,不再惧怕死亡,也不再渴望亲情。 可这会儿看着聂青禾跟小力那样亲昵的斗嘴,他突然、无比、羡慕! 眼前这个女孩子,身上洋溢着温暖的光,让他忍不住想汲取一点力量。 于是他的步子就越来越慢,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越来越长。 可终于还是要走到目的地的。 在路口的时候聂青禾停下来,为了避免邻居们好奇猜测,尤其黄娘子家的偷窥,她让贺驭送到这里就行了,反正几步路就到家。 贺驭把灯笼还给她,“小心些。” 聂青禾接过灯笼,轻轻咬了咬唇瓣,笑道:“贺公子,这一次可多谢你。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们家可要麻烦呢。” 贺驭:“不用谢我,只要你有事,我自不会袖手旁观……那个,我是说……表姐当你是妹妹,你帮她良多,便是帮我。你有需要的,我自然义不容辞。” 这么两句话,他说得都有点要磕巴了,额头都渗出细汗,幸亏天黑光线暗,也看不见他红透的耳朵。 聂青禾感觉出他的紧张,体谅他不善于和人交际,笑了笑跟他说再见,便领着小力回家。 贺驭站在那里无声地目送他俩消失在黑漆漆的巷子里,那盏小巧的灯笼一直晃悠悠地,笼着她的倩影一直晃到他心里去。 ……… 聂青禾跟小力到家的时候,聂母已经带着堂姐和红花把家里收拾得差不多。 拉出去的东西拉回来,托付给张婶子的东西再拿回来,一样样按照以往的习惯归置好,整整齐齐的。 虽然才一晚上没回家住,可一家人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仿佛差点就被人赶得无家可归了呢。 聂青禾就把情况简单跟他们说一下,“我起初的确跟外面借了一些钱,大掌柜知道以后就帮我还了,以后从我的抽成里扣。我奶他们听说咱家借了印子钱,怕咱们缠着让四叔帮忙还,吓得晌饭没吃就跑了。” 她看着聂父,若他还想拿钱供养聂耀宗读书,那就对不住,聂青禾会选择送他回老家养病,让他们亲兄弟多亲近,让聂耀宗好好照顾一下这个为他呕心沥血的二哥。 全看他自己是和小家更亲近,还是和弟弟更亲近了。 聂红花:“其实咱四叔要是留在金台城给人抄书,一个月都有二两银子呢,那可比咱爹轻松多了,我看他就是只想占便宜,一点都不想付出。” 聂小力:“dei!” 要是以往,聂父听见孩子们这样说四叔,他会有些不舒服,毕竟是自己的四弟,一母同胞的,被孩子们那样奚落总归没面子。 这会儿他沉默了,一言不发。 昨晚上聂红花陪着聂父住在医馆,今儿上午荆思云不断地给传消息,一会儿说聂老婆子要卖孙女,一会儿说聂老婆子把聂母、青禾还有堂姐赶出去不让在家里吃住,逼着三人露宿街头云云。 聂父当时急得不行,想去找聂母几个,又想跟爹娘说不要太过分。 荆大夫却让他不要乱动,他这会儿病情加重,得卧床好好治疗,一天扎针三次! 聂红花又安慰他,打探到消息聂母三人没事儿的,昨晚她们住了客栈,一早就去柳记铺子啦,让他只管好好治病。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