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九章收为关门弟子之后,分明时常在医馆内潜心修学,谁会管他还在不在国子监?但据章太医所说,花无岸又不常在医馆出现,那么,他的时间去了哪里? 果然如林熙所想,关于花无岸少年时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载,连他周围如章太医这样师兄弟关系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生过什么。 “哦对了,”章太医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补充道,“平南王与当时一位叶家的小公子关系不错,那名公子经常替自己的父亲去医馆取药,只是听说叶家有了大变故,那名公子后来就不见了,再后来,平南王也就弃医从武,去战场领兵作战了。” 林熙点头,她能够猜到,那名姓叶的公子就是叶碧落。 后来叶秋声因为与先太子谋逆被杀,应该就是花无岸救了碧落,碧落从此才隐姓埋名,跟在了他的身边。 她好像遗漏了什么,究竟是什么? 林熙绞尽脑汁,仍旧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臣大概知道,楚先生为何要说我是华九章的女儿了。”章太医离开之后,林熙平静的对墨玦说道。 “为何?” “因为嫉妒。” 林熙想到楚先生眼中浓重的不甘心,在确定了花无岸与华九章的身份之后,就已经明白这份不甘的源头。 “嫉妒?” 林熙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冷静而锐利,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楚先生是魏戈大师的徒弟,已经如此大的年纪,却还不过是楚风国一名坐上卿,他想成为礼绝,他名满天下,想证明给他的师父看,徒弟不一定比儿子差,但是却得到一个命令,这个命令就是向我认输,让花芊白成为礼绝,让北墨成为众矢之的。” “他不甘心,同时万分嫉妒,可是因为尊师重道,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他不得不听从这道命令,因为给他下命令的人,是魏戈儿子的儿子,也就是,”林熙说到这里,声音有些艰难,但却不得不说出这个名字,“平南王花无岸。” “楚先生再怎么不甘心,他也认输了。但是他摆了花无岸一道,那就是当众猜测我是华九章的女儿,想借此引我与陛下对花无岸的怀疑,事实证明,他成功了,花无岸的身份被暴露出来。” “墨玦,花无岸要出手了。” 曾经守护着北墨的平南王,此刻,终于展现出他收缩着的森森獠牙。 她本以为,花无岸只是生性放荡不羁,狂悖妖孽,却不想此刻,他真的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天下的局势搅乱。 林熙垂眸,不由自主的咬紧下唇,放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握成拳。 她早该想到的,虽然不知道花无岸与卫军有什么仇,但自从他明明知道的虐杀了那群卫军之后,她就应该想到,花无岸与北墨的皇室有仇,又或者,他并不是忠于这个国家。 若是追到祖籍,魏戈是东鳌人,华氏是北墨人,华九章的北墨人,但花无岸能够命令楚风国的楚先生,他又怎会是一个单纯的北墨平南王呢。 这些年,她虽然提防着花无岸,也痛恨他的行事没有顾忌,肆意妄为,还时刻用刀子戳着自己的伤口,更是在年幼的时候对自己进行一系列惨无人道的训练,可是不可否认,他的存在,早就已经在林熙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是尊崇,是畏惧,是倾慕,还是习惯。 脑海之中盘旋着的殷红身影,渐渐消散成一道绯色的烟尘,染红了她漆黑的瞳孔。 “若是我在骗你呢?” “本王的话,你觉得是真是假呢” “小阡阡,让为师看看你伤到了哪里。” “滚!” “呜呜呜,孩子长大了,都不让师父看了,呜呜呜” 林熙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忆起花无岸之后,她原本清亮似黑曜石般的双眸明暗变幻着,脸色一寸寸苍白下去,唯有眼底一片血色。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