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惊喜了,只是将军看起来还不想让他人知道他的身份,那他肯定会守口如瓶的。 回过头,林熙面对着沧澜,眼眶,终究是极为酸涩的红了起来。 待程穆走了,林熙已经不顾一切的扑到了沧澜的怀里,像个在外面受尽委屈的小女孩,现在回到家中和家长哭诉。 “怎么了,嗯?到底生什么了?” 沧澜震惊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把她紧紧抱在怀中,轻轻的揉了揉林熙的丝,声音低哑而温柔,眼中满是心疼。 “……哥,你知道吗,你知道吗,阮家,是我害死的啊。”林熙抽动着鼻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眼泪打湿了衣襟。 没等沧澜惊骇,林熙已经把今天生的事情告诉了沧澜,连带着,还将她藏在心中已经十年的自责和悔恨,都一字一句的告诉了他。 她说:“哥,阮府的龙袍之所以能在爷爷的密室被搜出来,是因为我轻信了阮北北,告诉了她密室的地方。” 她说:“哥,我恨不得死去的人是我自己,因为我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一个人,你若是恨,就也恨我吧。” 她说:“哥,这是爹给你做的麒麟手镯,只是可惜他没有亲自给你,也没有亲自给我。” “墨玦有什么资格替我接受江仲磬的道歉?”林熙一想到刚刚阁主的话,就心痛到快要窒息。 沧澜抱着林熙,还在消化这林熙所说的一切,可是真的没办法对眼前的少女产生任何责备之意。 阮家的覆灭,怎么能够怪她呢? 事实上,阮家树大招风,无数的人想要让它灰飞烟灭,即使当年没有龙袍,也会有玉玺,即使没有密室,也会有密道,有信件,那些暗处的豺狼只要想,总是会有理由铲除一个家族的。 他想到这些,不由自主的已经说了出来。 “所以阡阡……你不必自责了,好不好?别哭,你可是大名鼎鼎的云麾将军啊,你不是说不叫属下哥哥了吗?怎么如今哭着鼻子叫哥哥了。”沧澜不禁刮了刮她通红的鼻尖,声线低沉又优雅。 林熙的脸色瞬间密布起红云,锤了几下沧澜宽阔的胸口,露出一抹少见的小女儿情态来。 还好啊,老天爷让她找回了一个至亲。 许久,林熙抽了抽鼻子,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着沧澜硬朗锐利的,与记忆中的父亲极为相似的容貌,嗓音沙哑的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家族强盛,反而成了它的罪孽呢?为什么阮家为了北墨付出了几代子孙,最后,却换得这个下场,哥,你说好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好报。” 沧澜沉默了。 他垂在身下的手缓缓的攥紧成拳,将指腹都挤压为青白。 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阡阡的疑问。 是不是好人就没有好报呢……他不知道,但体内泊泊流动的阮家的血液又让他和林熙,即使心中再怨恨这整个国家,仍旧热爱着这片土地。 “属下——”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应该反驳她,又似乎应该顺从她,才能安慰到他的妹妹。 “我不过是随便问的罢了,”林熙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即便那笑容僵硬的可怕,她深沉的转移视线,望向周围,“哎?启宣呢,他怎么没和你回来,我都忘了问,事情,如何了。” “此地,怕不是一个谈论这些事情的好地方。” 沧澜环顾了一下周围,适时的转移了话题,露出几分尴尬。如今正是晌午,两人站在将军府门口,还好将军府外面有侍卫很有眼色的隔离了二人,否则,这条街的百姓,恐怕该围观他和她搂在一起的画面了。 林熙面色一窘,很是随意的牵起沧澜的手:“走吧,外面进去说,澜哥。” 沧澜任由着她牵着自己,刀刻般冷硬的唇角,慢慢的,浮现出一抹温存的笑意。 真好,原来找回了妹妹,他才明白自己之前过得那些日子,那是人过的日子吗?想摸一摸将军的头都不可以…… 话说回来,他家阡阡真是好看,哭起来都很是好看。 一想到那个惹到林熙哭的墨玦和江仲磬,以及那两个贱人,沧澜的面色寒冷的几分,默默的握紧了腰间佩戴的长剑。 沧澜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两道同样修长如玉的挺拔身影,一高一低,渐渐消失在将军府的门口。 远处,一道深沉莫测的黑色影子,死死的凝视着林熙和沧澜交叠到一起的手上,直到两人消失,渐渐地,他漆黑幽深的瞳孔化成一片猩红。 阡阡……他的阡阡。 只能是他的阡阡!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