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们取笑,看不惯她一个人偷着乐,元十七被元十六一嗓子喊去放鞭炮。 噼里啪啦声中,白驹潇潇洒洒跨过时光的缝隙。 此起彼伏的笑声里,烟花在头顶的苍穹绚烂绽开,伴着节日的喜气,琴姬摸出贴身放置的通灵玉,玉璧温润,带着肌肤的香暖,灵玉被开启,话堵在喉咙,她顿了顿。 一朵朵烟花争先恐后炸开,琴姬眉眼笑意晕开,有那么一霎唾弃自己的不够诚恳。她嗓音如水,眉目如春,借着节日的热闹,抛开了矜持为深爱之人送去祝福。 她道:恩人。 声音流淌入耳,昼景欢欢喜喜地应了声:舟舟。 她们二人倒真是心灵相通,似是在开口的瞬间怕对方抢了自己的新年祝词,没了起初的犹豫。 少女音色本是清清寒寒,彼时柔软缠绵,字正腔圆,淌了一地春:祝我阿景,心无挂碍,永得天眷。岁岁无忧,事事皆如意愿我恩人,福寿安康,永得所爱。年年洒脱,无一不快活。 她微微仰头,看着头顶星月交相呼应,心境澄明。通灵玉被她凑近唇边:恩人,新年好啊。 新年好,舟舟。 哪怕看不见人,琴姬还是笑得染了一丝媚,温温柔柔地调侃:恩人不打算再说些别的吗? 昼家,昼星棠眼睁睁看着阿爹借着一块灵玉与阿娘交谈,被调笑地晕红了脸,她兴致勃勃,走过来就要抢着和阿娘对话,看她过来,昼景笑声朗朗地避开,一溜烟跑出门,来到张灯结彩的庭院。 没别的好说的了,舟舟快嫁给我,咱们努力生个小狐崽,以后躲在被窝,我有得是话和你说! 琴姬羞得没了言语,噗嗤一声,笑了。 通灵玉内传来昼星棠央求的声音:阿爹,阿爹,该我了,该我了! 别闹,别闹,你这孩子 一阵混乱。 阿娘!衔婵祝阿娘情爱圆满,心想事成,祝阿娘寿数无穷尽,日日与阿爹厮守!还有,还有娘送给孩儿的生辰礼、新年礼,孩儿都很喜欢,娘,赶明孩儿带着女儿、孙女去拜见您! 喊声透着欢快,琴姬笑意轻柔,没忍住轻抚玉面,仿佛隔着厚沉的时光抚摸那孩子的脸,她道:好。 另一头忽然安静下来,能听到风雪刮过的声音和烟花窜入高空嘭地炸开的声音。 祝衔婵活到老,开心到老。不羡松柏,惟愿一世尽欢,年过八十,亦有策马挥鞭,拈花之风流。 几息的沉默,昼星棠神情动容,大笑着应了一声好。 琴姬无声莞尔。 她不在乎衔婵府中豢养了多少面首、美姬,男女通吃。为人娘亲,她只愿她来天地走一遭,得以尽欢。不白来。 旁人眼里的放诞,算得了什么?说放诞,又岂是真放诞? 无愧天地,无愧自己,此为善。 不同于传统礼法熏染出的观念,这一世做女儿的肆行无忌,为人娘亲,青春年华的好时候,更多了前世没有的锋锐棱角。 一簇簇烟花盛开凋谢,不同于元家的喜庆、昼家的华美,玉家新年的大日子则稍显得冷清。 玉沉璧拄着下巴坐在窗前看外面的年景,嘴里嘀咕着,眉梢悬了一抹因情而起的惆怅:唉。 一声叹息。 我该怎样说才能要她喊我楸楸呢?玉姑娘,玉少主,太生疏了,哪有楸楸好听? 家家团圆庆祝的年三十,若玉家是稍显冷清,那么沈端这里称得上凄凉了。 孤家寡人,孤零零站在月下,不知十七有没有看她写的信啊。 她会心一笑:希望来年她能和十七一起过新年。 所以说,该怎样才能得到十七的心,要元家放放心心地把女儿嫁给她呢? 若不然,还是争取入赘罢! 大周皇宫,女帝陛下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和皇后商量怎么用低调的方式提拔她的好母亲。 皇后被她烦得耳根子难得清静,一拍桌子:为帝几十载,陛下怎的连这点魄力都没了?再高调,群臣还能说一个不?除非他们不想过这个年了! 李绣玉惆怅地举头望月,心道:安安这些年脾气愈发直爽了。什么叫做为帝几十载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这是拐着弯嫌她老了? 不经意瞥见皇后鬓边夹杂在一头乌黑里的几丝白发,她想:是时候坑老师一笔了。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