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被一支木簪挽起,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件值钱的配饰。 可元十七就是看得移不开眼。 这是谁? 这不就是昨夜睡前不停念叨的那个压着她欺负的女子么? 大白天,元十七特意往她身后瞧了瞧。 嗯,有影子。 是人,不是鬼。 看着看着,胸襟一股强烈的恨意和爱意涌上来,元十七委屈地红了眼,清傲地别过头不再看她。 竟是越看越烦,想拿鞭子抽她的那种烦! 她看得百感交集,沈端在看清这人眼睛时,心绪暗暗激动,她远不是轻浮之人,这些年过得颠沛流离,不仅身若浮萍无居无定,心也总像缺了一块儿等着人来填。 此刻看见这一眼能填满她心的人,她不敢开口,说不清的亏欠压得她张嘴的勇气都没有。 是亦师亦友的沈院长啊。 再见故人,琴姬朝她露出笑,细心地看见她衣袖破了一个洞,见沈端也没遮掩的意思,她将书袋归还,语气熟稔:怎么急急忙忙的?来了,为何要走? 她这一问,问得沈端讶然地瞧着她,问得元九暗自吃惊,问得元十七死死按捺着数不清的疑问。 少女容颜冷俏,有冰雪之魂,谈吐文雅,音色虽则清冽,其中的关心却不是假的。 有多久沈端没听到有人这般温和的和她说话了?有多久没人关心过她了? 她一时恍惚,看着琴姬发愣。 元十七心头火起:看什么看!我十四姐也是你能看的? 她往日绝不是随意对人冷言相向的人,只是那日琴姬入道,分别给亲近之人带去了情中幻景。 冥冥中道钟叩响,光直入云霄,元十七清楚明白地看到她与这人赤.身露.体火热交缠,见多识广的元十七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 尤其,当这人目中所映不是自己的时候。 沈端被她凶得回过神来,不觉恼怒,反而觉得她可爱可亲,分别向这对姐妹赔罪,弯腰的一瞬,元十七猛地意识到她衣衫单薄,寒冬时节,她裹着厚实的裘衣都觉冷,这人 心疼的刺痛感直涌而来,她又气又急,愣是把自己逼红了眼眶,想掏银子要她买件御寒的衣物,又震惊自己何故要待她这般好? 就为了那一眼春.情? 她思绪混乱,最是伶牙俐齿的人这会活像被锯了嘴的葫芦。 急得脑门出汗。 元九娘敏感多情,担心她出了汗再染上风寒,急忙掏出帕子为她拭汗。 十七不对劲。 这念头在几人脑海同时浮现,元九娘不知怎的想到十四醒来的那天,她脑海蓦然踊跃的画面。 有人在吻她。 吻得小心翼翼又满怀热情。 长长的吻结束后她看清那人俊俏的眉目,月牙似的眼睛,身板瘦弱,看起来就很乖。 十七同她的情况相似,难道说这就是十七看到的那人? 她不动声色打量一身穷酸不失傲骨的沈端,竟也觉得熟悉。 元十六不知她们所思所想,元家兄弟姐妹十七人,数她脑子笨,她话张口就来:穿这几层单衣,怪冷的。我看你面善,气质不俗,定是饱学之士,今日天寒,元家在城门口施粥送衣,你何不早去领一件? 元十五罕见地赞同妹妹的话,不禁点头。天气这么冷,难怪这人看起来一脸病色了。 沈端看起来清清冷冷,这会腼腆地偷瞧了元十七一眼,元十七被她瞧得莫名其妙,而后做了一个让元十六大吃一惊的举动。 她将自己身上的裘衣解了下来。 送你! 豪气如云。 砸得沈端脑子晕乎乎的。 元十七羞窘地扯了身边的元十六,她本想扯阿姐,可阿姐一副还有话说的态度,她不好违逆。 元十五也跟着走开。 元九娘断定这人是十七命定的姻缘,因着她也在那一闪而逝却格外漫长的亲昵里找到了自己的情缘,是以停在那,想看看面对十四,这人如何表现。 琴姬没想到重来一世端姐姐会是这等落魄模样,问:这一世你姓甚名谁? 她问得甚是奇怪,这一世 青衫单薄的女子微微羞赧:与旧时白鹤女院沈院长同名同姓。 哦端姐姐。 少女浅笑,沈端被她美色晃了心神,到底是恪守圣贤之道的君子,倒退一步,再抬头,双目清明:不敢当。 琴姬看她抱着裘衣犹如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