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忍不住顺着白敏的话往下想,白敏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社会,是过于严苛与教条的管制。 可他心里还有一点坚守。 “白敏,社会的发展是要往东的,你非要逆着大环境往西,这样不累吗?” 白敏笑了,“谁说社会的发展是要往东的?如果社会往西发展才会让人民吃得饱穿得暖,过得更好,我相信会有一个强大的人出现,帮助这个社会回到更高速的发展轨道上来,带领各个阶层的人都奔向美好生活的。” “现在的,就一定是对的吗?”白敏脸色有点疏离,“你要是觉得我错了,那我们就到此为止,之后只做普通朋友好了。” 令泰岳的心尖一颤。 他走神的空档里,白敏已经骑上自行车走远了。 —————————— 白敏心里憋着一口气回到知青点,原本还能再挺一会儿,可是当她听到那呜咽凄凉的哭丧路之后,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这会儿的知青点里满是凄风苦雨,下地回来的知青们都排排坐在墙根上,看蒋芸拿着唢呐演奏蒋芸的拿手好曲——哭丧路。 蒋芸脸上也写满了生无可恋。 白敏擦了擦脸上的泪,鼻音浓重,“咋突然吹起这个了?知青点里谁没了?” 蒋芸看了蒋忠一眼,好似有两把刀子顺着她的眼神扎在了蒋忠身上,把蒋忠吓得一个哆嗦。 “白,白姐,好像是我惹祸了。村子里的李秋生死了,他原先是村里办丧事的时候唯一的一个拉二胡的,现在他没了,没人拉二胡,我听说拉二胡能赚钱,就问了句吹唢呐行不?给钱不?” “那家人说给,给三块,还包中午的一顿饭和五个馒头,我就替我姐报名了。” 蒋芸又是一个白眼。 真是她的好弟弟啊,还给她接活儿赚钱了,这是怕她没钱卖粮食饿死? 《哭丧路》吹完,蒋芸脑海中的灵感怦然炸裂,当场就凭着感觉创作了一曲更为幽怨悲伤的哀乐。 名字嘛,暂时定名叫《回头望月》。 在满级的乐器演奏天赋的加成下,蒋芸表现出了殿堂级的能力,技巧与感情都齐齐推动到了唢呐演奏的巅峰。 知青点里的女知青都感觉心里发堵得不行,有些泪点低的女知青已经开始抹泪了。 最属张春华哭得凶了。 她感觉自己在乡下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站在望乡台上,回望着亲人和已经远去的美好生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和家人团聚,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其它知青们大多也是同样的感受,他们听着蒋芸的这一曲《回头望月》,感觉自己都望见了最割舍不下的人与事。 在这集体落泪的氛围里,有个男知青也忍不住了,手往嘴上一捂就开始干嚎,他想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下乡前,他的小青梅问他,“非要下乡吗?” 他说,“是。” 然后那小青梅三十六度八的嘴里就说出了比三九天的冰雪还要冷的话,“我不会等你的,你要走,我就嫁人。” 他当时只当这是一句气话,哪能想到他下乡的第二个月,他家里人就写信告诉他,和他一起长大的小青梅嫁人了,嫁的是副厂长家儿子。 他家里人还劝他,让他早点放下。 他没有望见月,而是望见了自己念念不忘的小青梅。 马武在这一曲中望见的是一手带着他长大的姥姥,他下乡前姥姥还好好的,下乡后一个月不到就去了,他还没有给姥姥买过什么好吃的,一块布头都没给姥姥买过,就再也没机会了。 马武看到自家姥姥在月光里温柔地看着他,一边用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一边对他说,“小武,要好好生活,月光能照见你的地方,姥姥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