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要了。方芝重复了一遍来表示自己的决心,我不想过这个生日。 什么叫这个生日?陈念想不通,你难道还有别的生日吗? 方芝道: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过什么生日。 陈念深吸一口气,又心疼又生气:芝芝,怕你难过,我一直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但今天既然你说了,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方芝揪着被角,呆呆地嗯了一声。 陈念:你觉得你爸妈爱你吗? 方芝愣住,陈念观察她的表情:你不确定这件事吗? 方芝抿了抿唇,无法回答。 陈念换了个方向:那你觉得我爸妈爱我吗? 方芝点了点头,这次很肯定:爱。 陈念:那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方芝想了好一会儿,眼泪突然就不自主地涌了上来:可是他们为了给我赚钱死掉了。 如果没有我,他们就不用赚那么多钱。不用赚钱,就不用去开车。不开车,他们就还活着。方芝声音哽住,再想说什么,努力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陈念侧过了身,她无法放任方芝一个人哭泣。方芝哭的那么可怜,就像一个悲伤的湖泊,终于愿意找到一个外流的出口。 陈念就站在那个出口处,看着那些水流,任由它们以淹没自己的方式滑过。 她伸出了手,轻 轻地搭在了方芝的肩上。 然后她轻轻地拍打,用这最原始的方式,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慰。 直到方芝的抽泣停了下来,陈念问她:有答案了吗? 有。方芝吸了吸鼻子,爱。 陈念松了口气,道:既然他们爱你,他们不管在哪里,都希望你有一个开心的生日,有任何一个开心的节日,他们甚至希望你每天都开心,每天都快乐,每天都笑哈哈的。 陈念顿了顿:不信你去问春花女士和军杰先生。 这还用问吗?方芝光是想到她的叔叔阿姨,想到他们一家在一块的日子,都能笑出来。 你看。陈念道,你笑了。你笑了就是同意我的说法。 方芝唇角弧度向上,眼睛却又痛,又想笑又想哭的,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于是她一如既往地把自己往被子里缩,可惜这次被子里还有陈念,低头下去,便碰到了陈念的肩膀,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和蛋糕的甜香。 方芝又把自己钻了出来,长长呼出两口气。 陈念突然伸出两只手,捧住了她的脸颊,强迫她四目相对地看着她,好像要说极其重要的事。 方芝收敛心神,认真听讲。 陈念停顿了两秒,才道:生日快乐。 方芝脸颊被挤,声音有些嘟囔:你说过很多次了。 有个你可能还没听过。陈念道,你很珍贵,你值得一切美好的东西。 方芝愣了愣,呢喃着问:是吗? 是。陈念回答得铿锵有力。 方芝:真的吗? 真的!陈念嘴上用力,身上都用了力。 方芝皱起了眉头:你捏疼我脸了 正经话题聊不了几分钟,两人便又打闹了起来。 最后实在是困了,都摊平了躺在床上,睫毛忽闪。 陈念问道:你生日愿望许的什么啊? 方芝迷迷糊糊地回答:只告诉你一个 陈念:嗯。 方芝一抬胳膊搭在了她胸口:我要和 你一个班,我要和你做同桌 话说到这里,便撑不住了,陷入梦乡。 陈念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感受着胸口那只沉甸甸的胳膊,又觉得什么都不着急问出口。 她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在这些时间里,方芝一定会再像今天晚上一样,同她说起心里的隐秘。 而后,不管是哭也好,笑也罢,最终陈念都会陪着她,许下对人生新的期盼。 只是陈念没想到,在往后的小学生涯里,这些期盼会实现得那么顺利,那么流畅,就像电影里美好的浮光掠影,甚至不值得编剧再浪费更多的笔墨。 方芝不仅三年级和陈念一个班,和陈念做同桌。四年级也是,五年级也是,六年级也是。 她们两上学放学形影不离,就连上厕所都没有几次是单独去的,所有人已经默认了她们是一对连体婴儿哦,连体婴儿屁股后面偶尔会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