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自己被冒犯这件事,全然不在意。 见他声音温和、语调平稳,顾令颜迟疑地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他一双温和平静的眸子。 那里面盛着晖光与温柔。 心跳突然间快了起来,即便是先前自己不小心打了他一掌,心跳也没有这么快过,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看着面前惊慌的像只小兔子似的少女,徐晏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温声问她:“先前不是说想出去走走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令颜才想起来自个原本的打算,她先是愣了一下,轻声说:“多谢殿下,令颜先告退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转过了身子,没带半点犹豫的往梅林外行去,藕荷色的裙摆在清风下徐徐飘动,在白雪红梅的映衬下,分外的靡丽惑人。 日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梅花枝桠和花瓣,裙摆上的泥金将光线通通反照了回去,从远处看去,衣裾上不断地闪烁着晶莹。 众人都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片刻,目光随着她堕马髻上的珍珠步摇轻动,直到被太子转头冷冷地扫过一眼后,方才恍然回了神,状似不经意的挪开视线,同身旁的人闲谈起来。 不过片刻,筵席便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众人都回了自己的席位上。说笑了几句后,打算重新开始游戏。 飞花令已经行过三轮,都有些腻味了,众人便提议着要玩些别的。正商议间,朱修彤摆了摆手,说她已经饮了两大盏酒,无论什么都玩不了了。 最后众人商议的结果,是玩投壶。 一个无论男女老少都能玩、规则较为简单、上手也快的游戏。 轮了大半圈后终于到了太子,众人都看了过去,然而他却并未起身。 侍从将竹矢放到了他手边,他还是坐在位置上,随意仰靠在凭几上,脸上没带任何表情,一只胳膊撑着凭几,另一只手则从篓子里随意抽了一根竹矢出来。 稍稍偏头,以竹矢对准远处的漆壶,手臂发力掷了出去。 “哐当”一声响起,竹矢稳稳地落在了漆壶中。 旁人都是起身走到离漆壶不远处才开始投掷,只有他连位置都懒得动一下,隔着大老远扔过去,周遭的众人都忍不住开始喝彩。 但太子的神色却并未有丝毫的变化,面无表情的从篓子里抽出一支又一支竹矢,接连不断的向前掷过去。总共十支竹矢,三支贯耳,七支落在壶中。 箭无虚发。 结束后,他却未向其余人一样露出喜色,看上去反倒是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照例饮了一小盏蒲桃酒后,他站起身留下一句“走了”,随后便径直离开这片红梅林。 待太子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整个梅林里的气氛陡然间放松了些许,虽还是在宫中不敢肆意谈笑,但却挡不住有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悄声说话。 一个梳着百合髻的少女拉着身旁的人,压低声音道:“你们瞧见了没?刚才顾令颜竟然给了太子殿下一巴掌!就因为太子拦了她的路!” “我又不瞎,自然是看见了的。话说回来,那一声可真够清脆的。” “这都不算什么,殿下一开始那神情都懵了,最后居然没动怒,还好声好气的让她小心些。” “所以根本就是殿下对顾三求而不得吧?都这样了还不生气。” “也是,换做谁能忍,何况是太子那样的出身和脾性。” “外面那些传言根本就不可信,说不定是嫉妒她而故意污蔑的。” 这一遭下来,众人也无心再玩什么游戏,要么赞叹着太子投壶技艺高超,要么低声谈论着先前顾令颜给了太子一巴掌的事。 声音在不自觉间越来越大,最后还是一旁守着的女官听不下去,猛地咳嗽了几声后,才制止住了那些继续探讨的声音。 被女官这么一提醒,众人也不敢再继续,脸上带着几分尴尬的回过神,默不作声的低头饮酒。 ----- 革靴踏在积雪上,脚步声由此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