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获无数马匹粮草和武器营帐,是此次同突厥之间最关键的一场战事,直接给大齐最后的大胜埋下了伏笔。但大齐士卒也死伤无数,据传就连崔大将军的侄子都战死了。 不可谓不惨烈。 画上并未描绘横尸遍野的情形,但以血色晕染的画,却莫名让人觉察出了战后的苍凉凄哀之感。 另一幅画精细到了极致,一人站在梅树下,踮着脚试图去采摘树上的红梅。从眼下的那一颗朱色小痣,能看得出来画上之人是她。 后面的景致,瞧着似乎是宝兴寺? 这一瞬间,顾令颜忽而觉得自己手中那张薄薄的花笺,似有千斤重。 她闭上眼睛缓了片刻,试图让自己沉静下来,可不停地噗通跳动的心脏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又在诉说着她心里的慌张。 顾令颜心中现下万分后悔,她该注意些的,这样就不会打翻这个锦盒了,也就看不到里头的东西。 咬了咬朱唇让自己清醒过来后,她低下头去将散落的纸张和信封拾捡起来,装到锦盒里面去。打开锦盒她才发现,里头还装了几个羊脂玉雕刻而成的小动物,既可以做摆件,也能做镇纸。 她蓦然想起徐晏临去河西前,曾对她说的话:河西一带盛产玉石,等回来的时候要给她带一匣子。 眉眼间浮上了一层烦乱,顾令颜按了按额角,匆匆将剩下的东西全部塞进了锦盒里。但池边风大,还有几张薄薄的纸被西风吹到了别处,只能抱着匣子起身去找。 她想要装作没看到过这个锦匣。 找回了几张后,还剩下最后一张被风吹得到处乱飞,顾令颜懊恼地追着,突然间撞到了一块坚实而温热的地方。 她胳膊被撞得有点痛,面前是个着玄色衣衫的人,她正正好撞到了人家胸膛上。 “怎么了?”那人轻声问她,“急急忙忙的在找什么?可有撞痛你?” 顾令颜摇了摇头:“没有。”她拧着眉头说,“这个匣子打翻了,里头东西跑了出来,我在找呢。” 甫一说完,她粉白的一张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刚才拿到声音太过于熟悉,她惨白着脸色抬起头,神情呆滞而无措的看着面前的人。 少女面色苍白,眼里带着慌乱和懊恼,原本朱红色的唇瓣失去了血色,连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徐晏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轻声问她:“谁欺负你了?” 顾令颜回过神后后退了一步,用力的扣着那个锦匣,指节处泛着白,似要将手指嵌进盒子里一样。 她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 要是早知道来人是他,她就不会说锦盒的事了。 今天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怎么顺,她下次出青梧院的时候,是不是该让侍从帮着看看黄历? 顾令颜犹豫不决的想着,看着自己手上抱着的那个锦匣,一瞬间觉得像个烫手山芋一样。 想要扔掉,但现在却明显不是个好时机。 她慌慌张张的无措模样,怎么可能是没事的? “告诉我是谁?”徐晏柔声哄着,仔细回想了片刻,他问,“可还是那日在蓬莱岛那个人?” 想起那个屡次诋毁、甚至意图陷害顾令颜的人,徐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极了,有些后悔那日的惩罚是不是轻了点。 他是不是该另外再罚一次? “我再让人去教训她一顿?”徐晏拧着眉头问。 顾令颜微微低着头说:“没有人欺负我。”据说谢琳这段时日被谢家给看管了起来,连门都出不了,去哪欺负她? 但徐晏显然是不信她的说辞的,只以为她是不想同他说罢了,忍不住说:“颜颜,你从前,从不瞒着我这些的。” 以前的顾令颜,便是被四皇子说她官话说得不好,都要哭着来找他告状。直到他找到由头把人给揍了一顿,方才破涕为笑。 “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何况那是以前,你提以前做什么呢?”顾令颜淡声问他。 真说起来,徐晏有时对她也不算太坏,只要是她再三请求的事,他嘴里说着烦,基本都会去做。 但他的言行举止和对她嗤之以鼻的态度,真让人忍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