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 心头血气向上翻涌,顾令颜刚被压下去的一点心火又猛地蹿了起来,变得有些不管不顾的。 “不是这样,那该是哪样的?”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殿下不妨告诉我,该是哪样的?” 连续了数日的梦魇情境在脑海里不断闪现,她还记得宦者那尖细而冗长的“册封太子妃顾氏为贵妃”的声音。在这样的数重压迫下,她的精神几近崩溃,理智全无:“以前殿下就不喜欢我,让我给殿下做太子妃也是先帝和圣人的意思。该如何对待我,圣人不是给殿下做了个示范么?” “徐晏,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我现在不想给你做太子妃,更不想、更不想给你做贵妃。” 不必提祖上如何。她祖父身为三省长官是为真宰相,无需像别的人一样加同中书门下之名方可称相;父亲官至中书侍郎,长兄一入仕便是左千牛卫长史。 凭什么?凭什么要去做贵妃?去做妾? 当初圣人册封太子妃为贵妃时,便是表明了在太子之位上犹豫不定,顾忌着朱家是世家,不情愿立嫡长子为太子才出此下策。彼时一众世家都唇亡齿寒,力保三皇子徐晏为太子,圣人才被裹挟着应了。 若是徐晏没能做成太子,那朱贵妃就算被皇帝特诏理六宫事,也…… 想到这一节,顾令颜忽而就浑身发冷。 徐晏低下头,看到那双杏核眼里蓄满了水光,身子一下子就不知所措的僵在那,如同有万千蚁虫在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颜颜,不是的。”他忽而伸手握住了顾令颜的肩膀,涩声道,“我不是他,我也跟他不一样。” “我是喜欢你的,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做、去让你难过,我想要用以后来弥补。可颜颜……你不要这样想我可以吗,我也是会难过的。” “我不会让你受和母亲一样的屈辱和委屈,更不可能让你做妾。” 他至今都还记得母亲刚被封为贵妃时的日子,他那时也还住在清思殿。 母亲背地里不知砸了多少东西,差点把将作监送来讨好她的十二树花冠给摔个粉碎。人前照旧笑靥明媚,在父亲面前说自己不在意这些,只不希望父亲为难。 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谁能接受自己从正妻变成妾室?便是他,也适应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 他是皇帝第一次做太子的最后一年生的,还记得哪怕是当初在广平、被人压制的最艰难的时候,也从未见过母亲这般模样。 不像现在,在人前时脸上永远带着淡笑,却没人知道她究竟是真笑还是敷衍。 甚至有一次,他偶然间听到母亲和舅父抱怨:“你让我把经文供奉到宝兴寺给他祈福?我没害他都是我心善,还给他祈福?你难道不知道,宝兴寺还真是给他建的不成?” 那声音愈来愈低,多的话他听不清,但那时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母亲对父亲的恨意和恶意。外面所谓的两情相悦,大概也只有父亲会这么以为。 徐晏握紧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颜颜,你信我好不好,我不会这样做。从前虽是我不好,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他将顾令颜鬓角的一缕碎发挽到了而后去,又重新说了一遍:“相信我。” 只听到顾令颜嗤笑了一声,眸子里水光潋滟,鼻尖红彤彤的。躁动的心绪不断翻涌,她颤着声音问:“徐晏,我凭什么信你?我拿什么信你?” 初初被魇住时,她没明白自己怎么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等到后来才明白,她其实早就已经在隐隐害怕了。她出身世家,虽喜欢徐晏,但眼中最看重的还是家族和自己的利益。 她怕徐晏和圣人一样,将她这个不喜欢的太子妃只封为贵妃。一个不受丈夫喜爱的妾室,日子不知该有多难过。 有贵妇人曾说朱贵妃掌管六宫地位超然,过的是人人艳羡的日子,定然是很快活的。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快活!上要应付猜忌多疑的皇帝,下要管束无数妃嫔,即便圣人曾下令让朝臣和后宫以对待太子的礼节对待朱贵妃,也难免是有妃子不服气的。 她难以想象自己要是过这样的日子,会不会给逼疯。 顾令颜定定的望着他,发泄一通后,精神气足了些,人也跟着平和了下来,放缓了声音:“徐晏,时辰不早了,你走吧。”她现在头脑很乱,根本就没有心思来应付他。 听着她的话语,徐晏霎时哑然。 她该拿什么信他? 是啊,她该拿什么信他呢? 明明当初将人伤得最深的人是他,如今跑来求着人嫁给他的也还是他。这些都是没法子去否认的事实。 “颜颜……”他扯了下唇角,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