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说了句,想仗着隔了帷帽纱幔,太子认不出她来。 哪料那人却径直到了她面前,就那么站在那,垂下眸光看她。 “今日出来做什么?”徐晏温声问她。 顾令颜不自在别开头,深吸了几口气后,方才能使自己尽量温和开口:“去买些东西回去,殿下呢?”声音闷闷的,都不需猜测,便能听出她的不悦。 “何人有约。”说着,徐晏目光往稍远处绿衣的手上一瞥,却蓦地愣住。 是一套墨块,他也曾收到过的。 他收到了十块松烟墨,曾用掉了三块,最后七块舍不得再用,便一直收着了。 “买给谁的?”徐晏哑了嗓子,眼含希冀的看向她。心中却又有着一层隐秘窃喜,窃喜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 顾令颜别开头,扯了扯嘴角:“殿下管的,未免太宽了些。” “是给谁的?”徐晏不死心,继续追问,拳头死死攥着,几乎要在掌心里掐出一道一道印子来。 从开着条缝的窗口拂进来一阵风,吹散了少女鬓边的碎发。清丽绝伦的面庞上散乱飞着几缕发丝,肤色白若细瓷,朱唇轻轻抿着,卷长的睫毛耷拉下来,眼眸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偶尔看看自己的裙角。 就是不看他。 顾令颜面容上带了些讽意来,忍了几息,终是忍不住说:“总归不是给殿下的,所以到底给谁,殿下也没必要管吧?” 拳头猛地收紧,掌心一阵刺痛,令他稍微清醒了些。 仿佛有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一下一下揪着,让人没有半点喘息的机会。 “我身上很疼。”徐晏浓眉拧了拧,低声说,“昨日被人打过的地方,还疼着。” 被人打过的地方。这人还能有谁?不就是想说沈定邦打的他。 顾令颜忍不住后退一步,仰头看他,眼中带了点不可思议,还有轻微的讥讽:“可我没瞧见,只瞧见殿下一拳将他打在了松树上。” 树上积着的雪全都落了下来,满地霜白。 “殿下真这么疼,就回东宫歇着,何必跟人出来闲逛。” 沈定邦今日都还在床上躺着。顾立信也知道了事情经过,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到底还是不忍心,就让他继续这么躺着了。 要是真的身上疼,哪还能起来,且跑这么远的地方用饭? 徐晏同她解释:“是早就约好了的,不好爽约。且没痛到走不动路的地步,就是浑身还难受着,没有一处是松快的。” 这是顾令颜第一次听他说这些话,以往就算是和越王等人打架过后,要被皇帝打板子时,他也是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但他那点痛,又如何能跟沈定邦比? “是么。”顾令颜不咸不淡应了句,“既如此,殿下记得让太医多开点伤药,这样比较好让身子松快。” 徐晏上前了半步,声音低沉:“他那日打我时,半点没留手的,我没想计较。” 顾令颜伸手搭在阑干上,头微微偏开,脸上神色却霎时沉了下来:“殿下的意思是,你瞒着沈阿兄打了你,我们得感恩戴德?那也麻烦殿下先想清楚,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晏脸上青白交错,狼狈转过头去。半晌,方才上前两步道,“我们的婚事,就照着从前拟定的那样,等过完年,行纳采问名礼可好?” 心头冒出了一团火,阵阵烦躁笼罩下来,顾令颜脸色更难看了,生怕隔着帷帽他看不到,便将轻纱挑开了些,一张芙蓉面上尽是愠色。 “自然不好,殿下未免太过自以为是了些。”简直就像她从前一样,一样的自以为是。 说完后,便放下了轻纱,快步朝楼下走去,没做片刻的停留。 绿衣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