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明目张胆的嫌弃,丝毫都没有掩藏过。顾家势力,比当年朱家更盛,也更容易惹人忌惮。 顾令颜指尖轻颤,眼中涌上一层雾气,胸口瞬间被瘀滞住,难以喘息。 “你去休息吧,这两日辛苦你了。”顾审叹了一声。顾若兰要看孩子,顾容华性子跳脱,谁都没她这个细心劲,从昨晚就熬了雪梨汁送来,可惜他没喝。 今儿一早便开始侍疾,自己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没跟顾审告退,顾令颜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外面阴云密布,空中飘散着细斜雨丝,砸在小水坑里,溅起了点点水花。她大口喘了会气,方才感觉杂乱的心跳稳了下来。 从旁边拎了把伞往外走,一手提着裙摆一手举伞,钻入了斜风细雨中。 冬日雨天的寒气瞬间冒了上来,将她包裹住。但顾令颜却不觉得冷,直到面前立了道玄色身影,一双革靴稳稳停在她面前,袍底是织金螭纹。 凉意从脚底窜上来,一直窜到头顶。 一下子冷极了。 “令颜。”徐晏堵住了她的路,声音沙哑,“等会我去找你,你同我说两句话,好不好?” 顾令颜掀起眼皮,冷冷瞥了他眼,又低下头行礼。 地上都是雨水,徐晏怕她沾湿了衣衫,急忙将人扶了起来,没让她行完这个礼。 “师傅身体可还好?”他又问。 徐晏身量高大,出书房的这条小径又窄,顾令颜的去路完完全全被他给堵死了。便只得扬起脸,淡声道:“尚好。” 还带着些鼻音,朦朦胧胧的,黏滞模糊。 幸而几道雨丝斜打在脸上,眼中的氤氲雾气也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湿漉漉的清透眸子,因用力咬过而殷红的唇,衬得一张鲜妍如画的脸愈发靡丽。 她正在仰头看着他。 徐晏顿了片刻,哑着嗓子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殿下无需怎么做。”顾令颜侧首避开他的眸光,垂下眼帘:“殿下是太子,令颜不敢生殿下的气。” 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面对一国储君时,又如何敢生他的气。 所能做的,唯有远远地避开。 这就是还在生他气的意思。 心口酸胀酸胀的,一股莫名的情绪翻了上来,徐晏盯着她瞧了会,紧绷的面容上带了些无措。 她这么一张靡丽冷脸,将他来时滚烫翻涌的心绪,浇了盆水下来,霎时凉透了。 被他一错不错的看着,顾令颜胸口闷得慌,举伞的手忍不住颤抖,低声道:“殿下若要探望祖父,自行进去便是。令颜还有事,就不带殿下进去了。” 说罢,她便要绕开徐晏,朝外走去。 徐晏往旁边挪了步,想将她拦住,哪料顾令颜直接走了种山茶的泥土,没给他拦她的机会:“殿下进去吧,祖父病中还在等着。” 是小跑着离开的,树枝将衣衫轻轻勾了下,挂了个小口子。 青衣小童到了门口来请,徐晏也没立刻进去,反倒是在那呆立了会,想起了她氤氲了水汽的眉眼。 那分明不是水雾,当是她刚才涌出来的眼泪。 徐晏心里泛起阵恐慌,难道见到他就这么令她绝望,甚至直接哭了出来? 手心传来阵刺痛,徐晏抬起来一看,发现里面卧着根木刺。伞柄上光滑泛着红漆光泽,并没有破损。刚才这只手曾扶过顾令颜一下,应该是那时从她手上带下来的。 是她手受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