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住笑,赶在岐王出手揍他之前飞快地策马跑远。 - 二月末,来自杭州和灵州的两支大军在同一天抵达长安城外。 黑云压顶,城门紧闭,集市与街道空无一人,皇宫里也已陷入死水般的沉寂。 第95章 她终于再次见到他了。…… 兴安宫内。 皇帝魂不守舍地瘫在御座上, 早已没有昔日居高临下的气派。 他看着阶前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朝臣,仿佛置身于一个荒诞不经的梦境。 岐王擅自对北夏开战,英国公在江南兴风作浪, 如此天大的事,他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九月杨尚书奉命去往灵州,他左等右等不见消息传来, 原本已经起了疑心,却收到密信通报,杨尚书不适应北疆苦寒气候,突然病倒, 须得休养一段时日,至于岐王,很快就会回京。 事情进展顺利,着实出乎意料, 但他只当是杨尚书凭借出众的口才说服了岐王, 还想着给他加官进爵。 那段时间, 宫里忙着设宴庆祝年节,他春风满面, 白天听臣子们歌功颂德,夜晚得空, 就召时绾寻欢作乐,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唯一的烦恼便是如何处置太子、以及派何人接替岐王戍边。 时绾明面上和太子一起被幽禁在东宫, 实际却依旧与他维持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纯粹而天真的女子,每次都能被她哄得心花怒放。 宫里的妃嫔们碍于家族利益,行事总是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时绾没有受过千金贵女的教育,对相处只有一个月的亲生父母也无甚感情,加之无名无分,在他面前便随性许多。 她唯一害怕的似乎就是死,自从她揭发太子、得到他永不杀她的保证后,整个人如释重负,愈加放得开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过,等除去太子一系,何不设法将时绾据为己有,给她贵妃的名分,然后让她对外称病,不在人前露面便是。 不知不觉,年节结束,据说“很快就会回京”的岐王却依旧没有露面。 他适才觉出几分不对劲,连忙派人快马加鞭前去灵州打探情报。 半个月后,他没等到北疆的消息,反倒是江南发生动乱,曲君诚公然散布流言蜚语,旋即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进军京城,还得到沿途州府的拥护,这架势,简直就是要谋逆。 但他得知之时,大军已逼近长安,他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先前“心心念念”的岐王也忽然凭空现身,率领数万朔方军和周边归附的人马兵临城下,还带来了北夏覆亡的“捷报”。 今天本是朝参日,他正想召集群臣商量应对之策,然而到得殿中,才发现前来点卯的人数少了大半,只有薛仆射、几位尚书、寺卿、及一些侍郎和御史,武将们全都不知所踪。 他反应过来,背后冷汗瞬间打湿了衣服。 偌大的宫殿内鸦雀无声,半晌,皇帝愤怒地攥紧拳头,直视立在首位的薛仆射,声音带着变了调的嘶哑:“薛卿,朕待你不薄。” 孟庭辉和时文柏先后落马,此人执掌机要,若非他暗箱操作,自己又怎么被隐瞒至今? 当年,他毒杀父亲,封锁消息,将其幕僚收归己用,这姓薛的第一个站出来投靠,连带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服从于他,后来他登基为帝,此人做官兢兢业业,从不钻营取巧,甚至为了避嫌拒绝与皇室联姻,他几乎深信不疑,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正直之臣。 却不料,他一开始就骗了自己。 薛仆射却殊无愧疚,神色平静道:“梁王殿下对臣有知遇之恩,在前朝昏君手中救过臣一家老小的性命,臣立誓效忠于他,而今不过是奉他的遗言行事。” 皇帝像是触电般,差点从御座上一跃而起,想对他怒吼,嗓子里却像是被石块堵住,说不出半个字。 内心深处的恐惧铺天盖地袭来,他勉力迫使自己镇定,咬牙切齿道:“什么遗言?” 话音中的颤抖却难以掩藏。 薛仆射答非所问:“其实在梁王殿下心目中,您并非继承他位子的最佳人选,当然,也不是荣昌王殿下。荣昌王生性喜爱自由,如果不是您想要永绝后患,三番五次谋害他,逼得他走投无路、只能装傻充愣以求活命,他定会远离京城权力斗争,做个寄情山水的富贵闲人。” 皇帝的脸色刷地变白,薛仆射视而不见,犹在自顾自道:“梁王殿下原想着过个一年半载,就称帝另立新朝,培养岐王殿下M.BOWUcHINa.CoM